學達書庫 > 綠光 > 三世嬌妻 | 上頁 下頁 |
二 |
|
長指輕撫那微涼慘白的頰,他低啞沉喃。「我知道。」一提及幸兒,像是抓住了他心頭的一塊肉,痛到發顫。 「你能給她什麼?」 「我?」長指停在她緊鎖的眉問,他目光飄忽了起來。「我不知道。」 「那麼,等你知道了,我再告訴你怎麼救幸兒。」口吻是薄怒中帶著戲謔。 宇文歡不悅瞪去,耳邊卻突地聽見葛近平大呼小叫地沖進來。「將軍、將軍,小丫頭福大命大,教我給找著了個神醫了!」 「你信不信本將軍會讓你再也叫不出口?」他沉聲低斥。 「呃……小的只是一時太過激動,還請將軍見諒。」垂下臉,外頭冷風刮骨,他卻頓覺冷汗直流,抖了兩下,突地想起身旁有個人,趕緊推到將軍面前。「將小,這人是城內的神醫啊,讓他把把小丫頭的脈吧。」 宇文歡冷眼審視眼前一臉笑意、略嫌福態的大夫。 「煩請你了。」他起身,讓大夫坐下。 一臉笑意的大夫坐下,還沒把脈,就已被幸兒眉間的死氣給驚得斂去笑意,正經沉聲說:「這姑娘……」 「如何?」那聲音低沉得可在瞬間冰凍整問房。 「她的心脈重創,已難下藥,且無求生意志……將軍,我無計可施。」大夫連脈也不把了,一臉無奈。 「你又知道了,你連脈都沒把!」 「這病症毋需把脈。雖然我沒法子,但我的師父神機也許有法可治,我的師父人稱華佗再世,只是他現在人在杭州,救不了近火,況且,要救人也得讓姑娘有求生之意,要不,哪怕是華佗再世也無用啊。」大夫一臉中肯地說。 「求生之意?」宇文歡喃喃自語著,低啞的嗓音在飄雪的夜裡聽來格外嚇人。他猛然抬眼,眸露殺氣。「你說!她為什麼沒有求生之意?!」 「將軍。」大夫倒也沒被嚇著,緩聲道:「那得問姑娘身邊親近的人才會知道了,心病得要心藥醫啊!」 淡然一句話,像是一陣悶雷擊中他的胸口。 心病? 她何來的心病?她在府裡不愁吃不愁穿,將底下下人全都打點得妥妥當當,已有幾分當家主母姿態,就連官場也替他打點了,天天眉開眼笑的,他已經許久沒瞧過她笑臉之外的表情……心神恍惚了起來,細想著她欲昏厥之前的眉眼,皆是掙扎痛苦。 是他嗎? 他,就是她的心病? 「我該要怎麼做?」低吼出口的瞬間,他才發現葛近平和大夫不知何時早已離房,眼前只餘無咎。 「倘若你能承諾我,你能善待幸兒,我就告訴你怎麼救她。」 宇文歡目皆盡裂地瞪著他良久。「……你倒疼她疼得緊,你就不怕有一天她會死在我手裡?」 「能死在你手裡,表示她可以脫離孤死的命運,對她而言,說不定還會感謝你。」無咎眸色清冷平和地注視著他。「你以為只有你在乎她的生死,她就不怕自身生死了?以往怕被棄而死,如今怕被你棄而死,爵爺,你若不要她活,只要你踏離她一步,任她自生自滅,她是絕對活不到明日此時。」 「我怎可能無視她的生死?要是能夠無視,我不會心如刀割!」那痛,像是無眼的刀刃剮在心口,一刀一刀地切割著,傷得血肉模糊,卻又得要故作自若,不讓她發現。 「既是如此,又何必掩藏真心意?」無咎挲了挲光滑的下巴,似笑非笑地說:「這麼著吧,幸兒就在這兒,又有床,還有我守門,你要為所欲為,不會有人發現,等到明天一醒,男歡女愛,皆大歡喜。」 「你在胡說什麼?!」他非常想一掌打死這混賬!「幸兒病成這樣,你還有心情胡說八道!」 「我親眼見你親她,你已經壞了她的清白,還想不認賬?」 「我只是在喂藥!」 「喔,喂藥啊?晚些我就如法炮製,喂幸兒喝藥。」 「你敢?!」濃密長睫底下,殺氣毫不掩飾。 「你說呢?」字句帶著輕浮的笑,十足的挑釁。 「我懶得理你!」抽回視線,長指輕拾她滑落香腮的幾綹髮絲。「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胡鬧。」 說他在胡鬧啊?「擔心幸兒?簡單,承諾我,我就教你怎麼救。」 宇文歡抿嘴不語。說到底,還是在拐彎抹角地戲耍他嗎? 「……你不是沒看過我發狂的樣子。」一旦失去理智,他是六親不認的。 「改天也讓幸兒瞧瞧吧,咱們來賭,賭她怕不伯。」語氣一徑地輕佻,恍若壓根不把困擾他多年的痛苦看在眼裡。「你那半人半妖的神情幸兒不是沒見過,再加上你中箭未亡,她非但不怕,還謝天謝地,你認為你發狂她會怕嗎?」 「她不怕,我怕!」若是在他意識不清的狀況下置她於死,他會親自手刃自己。「那年在市集,江湖術士說,終有一日幸兒會因我而死,你要我怎能不怕?說不準哪日我發狂了,失手殺了她……」 天,光是想像,麻感便震動得如此可怕,若有朝一日成真了,他…… 「怕什麼?你這些年來修身養性是假的?只要你把性子控制好,別讓自己發狂,不就什麼事都沒了?」無咎懶聲打斷他。「況且,幸兒是孤死命啊,既是孤死,又怎會因你而死?」 「我……」是啊、是啊,聽起來就是恁地簡單的一回事,但無咎不是他,他不會懂他心裡的苦。 「一句話,救不救?」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