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一代將軍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三 |
|
“怎麼吃的,都掉一大半了。”語氣依舊清冷,長指揮開掉落在床的餅屑。 “啊?”她看得有點傻,聽他這麼一說,連忙回神,撫住跳得有點快的心跳,笑吟吟地掩飾,問:“歡哥哥,你今兒個不是要上朝嗎?” “怎麼,我想在這兒多坐一會,也得要經過你的允許不成?”他哼了聲。 清冷的眸迅速掃過她的顏面,確定她的氣色沒再惡化,這是他每天必做的一件事。 她巴掌大的小臉清透白皙,不仔細瞧,會以為她是天生麗質,實則面帶病氣,但比起方救起她時,已好上太多了。 “沒,歡哥哥要坐多久就坐多久,要是一整天都不走更好。”唉,她度日如年哪,呃,不不不,說這句話是會遭天譴的,但她日日如日,一成不變的生活過了三年,不覺得悶才有鬼。 第一年,歡哥哥要她養身,不准她出房;第二年,歡哥哥要她開始習字讀書,不准她出房;第三年,歡哥哥要她學女紅刺繡,不准她出房……嗚嗚,她跟被囚禁有什麼兩樣? 原來大戶人家的千金都是這麼辛苦的?可她,鎮遠侯的義妹也很苦,尤其嘴裡最苦,天天苦,照三餐苦,好苦。 “原來你巴不得我誤了朝事,被砍了腦袋啊。”他哼笑著,語氣透著逗弄的詭邪戲謔。 “沒,我才沒這麼想呢,我等著病好要服侍歡哥哥的。”她一臉認真,大大的眼黑白分明,精神得很。 “是嗎?我還以為你心裡在怨我。”他習慣性地哼了聲。 “才不呢。”聲音有點虛虛的,正想要再辯白,卻聽到門外響起無咎的話—— “爵爺,時辰到了。” 宇文歡撩起衣袍,輕撣兩下,行雲流水地步出門外,連聲招呼都沒打。 不過,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方式。 她住進鎮遠侯府三年,雖不知外頭對歡哥哥的評價為何,但他救她、憐她,已經讓她視他為天上的神,遠遠膜拜,近近癡望。 不能怪她,實在是歡哥哥這三年真的出落得太美了。 有時她攬鏡自照,都覺得自己像是地上一堆爛土,怎麼也及不上歡哥哥的十分之一。 唉。歎了口氣,倚著床柱發呆,這也是她每日的課程,橫豎在夫子來之前,她就是如此度過時間的。 不一會,覺得臉頰被兩道熾烈的視線燒得難受,抬眼探去,就對上一雙氣憤又怨恨的眼。 唉唉,這也是她近日來的課程哪。 想了下,唇角終究還是忍不住掀開,道:“你要不要吃梅兒酥?”彎起唇角笑問著窗外那人。 “女人家的玩意兒,哼!”意思就是說不屑。 喔喔,那哼的一聲,和歡哥哥有幾分相似,不過力道可就差遠了。再仔細看向那雙眼,她幾乎已經確定他是誰。 “慶哥哥,歡哥哥今兒個要上朝行戴冠禮,你不去嗎?”直接下床,爬上窗邊的屏榻,一手抓著梅兒酥,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你知道我是誰?”清秀斯文的臉有些微訝。 “能出現在這裡的,若不是歡哥哥的弟弟,還能有誰?”雖說她沒走出過這院落,但無咎哥哥也和她聊過數回,對她提起一些府內大小事。 好比,歡哥哥有個弟弟叫宇文慶,從小並不親;又或者是,歡哥哥從小不得爹疼,也曾被棄養在後山,一日後被親娘抱回;還有,聽說歡哥哥並非是他爹所生,而是他娘與人私通,唯有宇文慶才是府內真正的主子。 雜七雜八的流言,無咎哥哥隨口說說,她就隨便聽聽,當是打發時間。 “哼,小丫頭倒是有點腦袋。” “慶哥哥,外頭好玩嗎?”那不及歡哥哥萬分之一的冷壓根嚇不了她,只見她啃完梅兒酥,支手托腮遙望著遠處,問得很隨性。 “誰是你慶哥哥?”她叫得還真順口!頓了下,他又問:“你問這做啥?” “我好想出去玩,不想再吃藥了。”她討厭吃藥,好苦的,苦進肚子翻騰數回,都靠她忍功一流才沒嘔出。 “哼,有大哥照顧你,你還敢嫌?” “很苦的。”為了取信於他,她特地溜下榻,把茶盅端來。“你嘗嘗。” 為何她的藥汁是用茶盅裝?這是有原因的,當年她不愛吃藥,所以歡哥哥就騙她裡頭裝的是茶,然後她笨笨上當,聽來,是有些蠢的。 宇文慶走近窗,以指刷過盅底,送嘴裡一嘗,清秀俊臉擰成一團。“哇,這麼苦?” “是啊,你瞧,歡哥哥很愛欺負人的,是不?” “嘴上說是欺負,可他日日都守著你吃藥。”話語酸得很。說到底,她這不知打哪來的娃兒比他這個親弟還要受青睞就是了。 “就是啊,所以歡哥哥故意不理你,欺負著你,這也是他喜歡你呀。” 宇文慶有些錯愕,眨了眨清俊的眼。“是這樣子的嗎?” “肯定是這樣子的。”很想拍胸脯保證,可她胸口挺鬱悶的,不想拍出病來,於是作罷。 “原來是這樣子啊。”他喃喃自語著,揚起笑意的臉少了幾分陰險,多了幾分稚氣。 “誰要你在那兒吹風的?” 屋內的房門口突地響起冷到極點的嗓音,幸兒垂下臉,暗叫不妙,而外頭很想逃的宇文慶也被這聲響嚇得原地生根。 宇文歡走到窗外,覷了外頭的人一眼。 “歡哥哥,你的時辰不是到了嗎?” “你在咒我死?”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