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廝守一生願意嗎? | 上頁 下頁
六三


  見他吭都不吭一聲,迎春火氣更盛,“宇文恭,你腦袋清醒一點,你為宇文家做的已經夠多了,他自己捅的簍子當然要自己善後,你這是大義滅親,天下人都會為你喝采,皇上也不可能因此株連你。”他是腦袋殘了才會為那種難過。

  “你呢?”他突問。

  “什麼意思?”

  “被家族捆綁住的人只有我嗎?”

  迎春抿唇不語,這是打算要跟她攤牌了嗎?

  “迎春,公孫家滅門,並非因為皇上發動政變所致,而是遭受池魚之殃,可一方面也是姑丈為了贖罪,當年要不是姑丈假造聖旨,皇上早就該登基了。”

  迎春別開眼。

  “……你早就知道這件事?”宇文恭疲憊地笑了聲,“原來你都知道。”

  他以為她將公孫家滅門一案算在皇上身上,懷抱著復仇之心,所以不原與他坦承身分,如今看來並非如此。

  她並非毫無自覺在他面前早已破綻百岀,但只要她不承認,他絕不會強迫她,只因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原,願意等到她解開心結。

  可是,她的心結似乎並非在此,所以……她純粹只是不願坦承?

  如果他現在追問,她會告訴他原因嗎?

  迎春垂眼不語,皇上政變奪位,在她醒來後,到處有人竊竊私語,她當然知道公孫家是如何滅門的,不管怎樣,她就是將這筆賬記在皇上頭上,懷著恨意想著早晚有一天要手刃他,哪怕與他同歸於盡都好。

  可現在,她已經改變主意了。

  經過那麼多事,她怎麼還能不珍惜?所以,她——

  “我問你,你要不要隨我回京?”他突然開口,打斷她的思緒。

  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我不進京。”

  “嗯,我想也是。”他輕笑著,也不追問她原因,疲憊地往床上一坐,垂斂的長睫在眼下形成片陰影,勾勒出他的孤寂。

  “那是因為……”

  “你回去歇著吧,我也要歇息了。”他眉眼未抬地下達逐客令,不想聽她解釋。

  迎春愣了下,“我說了要留下來照顧你,要是半夜……”

  “不用!”他突然吼道。意識到自己口氣太沖,沙啞著嗓音又說:“我沒有惡意,只是累了,你出去吧。”

  可是她還沒解釋。

  迎春瞪著他,正要開口,處頭傳來奉化的聲音——

  “大人,嵇大人回報,嶺南總兵率領千人輕騎已通過北厄山,直朝卞下而來。”

  迎春眉頭一皺,惱著嶺南總兵該不會是率兵來救女婿的吧!

  宇文恭聽完,隨即起身往外走,迎春趕忙追上,“大人,你身上有傷,得歇著。”

  “兩軍交戰,主帥能掛傷靜養?”他說時瞧也沒瞧她一眼,“算我求你了,你留在這裡,別讓我分心。”

  那近乎自嘲又無可奈何的央求,讓迎春到了嘴邊的話硬是吞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跟奉化離開。

  她知道,她傷到他了,可她的意思並非那樣,是他不給她機會解釋……

  當晚,嶺南總兵就被逮了,藉口是看見火花,以為有賊闖進總督府邸,所以才特地帶著千人輕騎趕來。

  可,誰信?

  嶺南距離卞下可是有幾百里遠,看得見總督府邸的火花,是看見鬼火不成?

  當下,嶺南總兵就被以擅離職守、私自帶兵離開駐地等罪名,被嵇韜暫時押進卞下府衙地牢。

  迎春原為處理好這樁意外,宇文恭應該就有閒暇和她談,豈料他卻是一天到晚見不到人,像是避著她。

  這可有趣了,他竟會避著她,她不信,可事實上她就是碰不到他的面,總是一再擦身而過。

  “是不是你做了什麼,惹惱人家了?”卓韻雅抱著貓,像貴婦人般地躺在錦榻上,慢條斯理地詢問著。

  回應她的是迎春冷冷一瞥。可卓韻雅是什麼樣的人,豈是她一個眼神就能震住的。

  “我說真的,原本是大人黏著你,如今卻是避你如蛇蠍,要說不是你做了什麼怎麼可能?喏,要真做錯事了,拉下臉去道歉就沒事。”

  打一開始,她就覺得他倆不太尋常,說兩人原本相識倒比較合理,只是兩人嘴巴都跟蚌殼一樣撬不開,她也就懶得追問。

  橫豎只要長眼的都看得出,宇文恭對迎春是真心實意的,她要是不懂得把握,真是太暴珍天物了。

  “人都見不到,還道什麼歉?”尤其是她根本沒錯,是他自己不肯聽她把話說完,可一方面也要怪嶺南總兵,沒事在那當頭闖來做什麼!急著赴死?蠢蛋!

  “去堵他啊,他又不是沒回府。”

  “……這像話嗎?”

  “這當頭還管什麼像話不像話?近來府裡的下人都在說,他已經準備要回京了,你要是不趁現在堵他,難不成你要追到京城去?”

  迎春聽著,抿著嘴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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