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廝守一生願意嗎? | 上頁 下頁 |
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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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主事聽完不禁面面相覷,心裡直歎今年倒大楣了。 點算夏稅就已經夠頭痛的,還要清點常盈倉……常盈倉內設了一百二十個倉房,能屯放糧作數百萬百,照理說不可能放置那麼多,可他們是年年到常盈點算夏稅的,自然清倉內放置的不只是夏稅糧。 全部都要點算,恐怕沒費上三個月是查不完的。 「放心,本官會借調鄰近幾省的戶部官員過來幫襯。」 四名戶部主事心裡叫苦,還是端著笑臉應承。 宇文恭將事情交代完了,目光落在王恪身上,「王指揮使。」 「卑職在。」王恪立刻向前一步。 「替本官在常盈倉備間房。」 「卑職立刻差人準備。」 「對了,順便讓常盈倉的主事將賬本全數交上本官親審。」宇文恭說著,見面前幾位大人臉色沉重,隨即擺了擺手,「幾位大人舟車勞頓,趕緊下去歇著吧,明兒個開始可有得忙了。」 霎時間,廳辦處鳥獸散,宇文恭呷了口茶,隨將茶盅挪向一直站在身後沒開口的迎春。 「喝口茶吧。」 迎春嫌棄地看著他喝過的茶盅,還是接過去呷了口,隨即又遞還給他。 「不多喝點?」 「大人可是巡漕禦史,哪裡需要這般窮酸與我分食,一會再差人準備不就得了。」迎春撇了撇唇道,極度不滿被蒙在鼓裡。 「生我的氣?」 「豈敢?」 「別氣。」宇文恭一把拉住她的手,「如非必要,我並不打算動用這塊令牌,因為茲事體太。」 迎春自然知道他的難處,誰讓漕運總督是他的嫡親七叔,「但這件事要是不處理,你宇文世族往後還堪稱簪纓大族嗎?」 「七叔這次……我是救不了了。」 迎春是知道他和他七叔的情分,可事到如今,線索已經追查至此,他的性子也不可能縱放,「只是作夢也沒想到竟會從傅老闆這條線查到這兒……」 「不,是有人故意讓我查的。」 「嗯?」 「有人知道我每年必回卞下,所以精心策畫了幾起的命案,讓我循線而來,為的就是要揭發漕運總督的惡行。」 迎春頓了下,細細想過一遍,「……應大人?」唯有他最清楚宇文行蹤,那麼他對她的威脅警告,似乎就合理了。 「嗯。」 「你怎會知道?他又何必這麼大費周章?」 「這三件命案都是在求見我之後發生的,手法相同,再加上若非親非故親近之人,不會知道我回卞下將見什麼人,更不會知道我在什麼時分、什麼地方與誰在一塊。」這點打傅祥的命案發生開始,他就覺得古怪,後頭連著兩樁,關鍵都指向同一件事,自然就不難猜出。「他大概是認為,如果沒有實質證據,我不會動我七叔。」 「那他可看錯你了。」 宇文恭但笑不語。 「可是,就算你從漕糧下手也不一定能將你七叔定罪。」 §第十二章 昭華的血淚控訴 隔天一早,巡漕征史到來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業縣,戶部主事領著常盈倉主事盤驗漕船上的漕糧,而七省督糧道也都到宇文恭面前接受盤問。 「所以,那船上所載的漕糧是粟?」 宇文恭針對昨晚抽檢的那艘漕船上的漕糧詢問,豈料徐州督糧道竟信誓旦旦說是粟。「大人,徐州所產的粟是王朝裡品質最佳的,所以粟粒也較大。」徐州督糧道態度恭敬地解說著。 「原來如此。」宇文恭輕點著頭,側眼看了身旁的迎春一眼,隨又笑道:「王恪,去那艘船上提一袋粟,讓本官瞧瞧。」 「是。」 徐州督糧道目不斜視,站得筆直,唯有嘴角一抹淡淡笑意帶著輕蔑,他就不信一個京官分得清什麼是黍,什麼是粟。 一會兒,王恪領著漕兵帶進了一袋糧作,宇文恭又讓戶部主事從倉裡取出一合的粟,兩樣擺在一塊,乍看之下,幾乎沒有差別,同樣是淡黃色的圓粒,頂多是徐州糧道口中的粟要比倉庫的粟大上一些。 徐州督糧道一瞧,唇角更彎了。 宇文恭也笑眯了眼,將幾位督糧道都招過來,問:「你們瞧瞧,這兩種都是粟嗎?」 幾個督糧道上前,只消一眼便知道徐州督糧道分明是以黍代粟,這種魚目混珠的小把戲大夥都玩過,收了定額的糧作,再以劣等糧作替代,只為了賺取差價。 可大夥也不是天生貪財,實在是被每回的船稅水費榨得快活不了,只好以此法換取安生,於是大夥在心知肚明的情況下,一個個都點頭說是。 宇文恭聽完,笑意更濃,「可我聽說,粟是有香氣的。」他從袋子裡抓了一把所謂的「粟」往幾案一擺,大手奮力一拍,花梨木的幾案登時垮了一角,教在場所有人莫不退上幾步,臉色驚慌難掩。 「這木頭不禁拍呢。」宇文恭無奈地甩著手,就見手上還黏著「粟」粒,遂讓人去拿搗臼。 待人取來搗臼,他點名要徐州督糧道搗他口中的「粟」。 徐州督糧道雖不解為何要這麼做,但既然宇文恭吩咐了,他自然照辦,只想趕緊演完這場鬧劇,返回轄地。 然而,就在他搗碎了「粟」磨成粉後,不由停手看著宇文恭。 宇文恭托著腮,笑道:「繼續。」 徐州督糧道又磨了一會,可不管怎麼搗,頂多是搗成粗粉,磨到他手酸了,宇文恭依舊沒打算讓他停手,不禁不滿地看向宇文恭,不肯再動手了。 「為什麼磨成粉了?」宇文恭懶懶問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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