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三嫁不是簡單活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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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好主意也只有文嬤嬤這種好聰明的人才想得到,真不知道該怎麼誇她了。 「不說了,小姐該到主屋那頭了。」玉露悻悻然地說著,收拾著梳粧檯上的首飾匣和月牙梳。 談瑞秋看著鏡中的自己,無奈地垂下臉,如果可以,她真不想頂著這張臉踏出門……藝妓臉上的粉也沒塗得她厚呀。 很丟臉,真的很丟臉…… 玉露收拾完畢,見她還坐在椅上,正要催促時,文嬤嬤已經推了門走進來。 「文嬤嬤。」玉露乖巧地欠了欠身。 文嬤嬤走到談瑞秋身後,看著她鏡中的臉,頗滿意地點了點頭,思緒像是頓了下,才展笑道:「小姐待會是要到主屋那頭去吧?」 談瑞秋抿了抿唇,回頭握著文嬤嬤的手,一臉委屈地道:「是啊,嬤嬤呀,該怎麼辦,蘇嬤嬤一直將府裡的事丟給我,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呀。」最好想個法子讓她禁足在屋裡,她真的不想頂著藝妓臉外出! 文嬤嬤神色變了變,終究還是帶著溫和的笑容道:「這是蘇嬤嬤瞧得起小姐,小姐也得趁這當頭替三小姐掌穩了權,不能將中饋交給了其他兩位夫人。」 所以,她真的要頂這張臉去見人?!談瑞秋內心悲泣著,臉上也跟著愁雲慘霧起來。「嬤嬤,能幫上三姊姊的忙,我自然是願意的,可我跟三姊姊再怎麼相似還是有限的,在府裡見的人多了,難保往後不會出紕漏。」 「不會的,玉露今兒個替小姐上妝上得極好,往後三小姐進了府,只上薄妝,不會教人看出端倪的。」 所以,她真的非得出門自取其辱?!喔……太狠了,這招真的是太狠了,她都想哭了!談瑞秋悲憤歸悲憤,但還是不忘觀察文嬤嬤的神情變化,果真又瞧見她有些心不在焉。 這可奇了,到底有什麼事能教文嬤嬤不斷走神,光是今早到現在,她 就瞧見三次了,肯定大有文章。 「文嬤嬤,發生什麼事了?」她柔聲試探著。 文嬤嬤瞅著她,思量半晌,歎了口氣終究說了。「昨兒個晚上,聽雨被打殘了。」 玉露嚇得不輕,細長眸子都快要瞠成銅鈴狀。 「……嗄?誰打的?」談瑞秋慢了半拍才忙追問著。 雖說她對聽雨和數雨這兩個丫頭沒啥好感,且她倆對她也不怎麼尊敬,但兩人好歹是掛在她名下的,就算要動她倆,也要知會她一聲吧。 「胡娘子差府裡的粗使婆子打的。」 一聽說是胡娘子,談瑞秋眉頭都快打結了。「可是胡娘子不會無端端如此行事的,聽雨到底做了什麼?」胡娘子行事應對進退都得體,就算聽雨犯了錯要處置,也會差人知會她再動刑的。 文嬤嬤的老臉上又是羞憤又是無奈。「聽說是王爺的意思。」 談瑞秋眨了眨眼,腦筋快速轉著,想將聽雨被打和王爺的意思串聯在一起,但這話題實在跳得有點快,她有些跟不上。 「聽說聽雨昨晚收買了個丫鬟,端藥進寢屋伺候王爺,想要趁機爬上王爺的床,結果王爺動怒,於是就……」話到最後,文嬤嬤已經羞惱得說不出話了。「後來那丫頭被丟在後院,我讓人去抬回來,但也就不管了,現正擱在僕屋裡,能活就活,活不得就送出府埋了,省得敗壞咱們談家的名聲。」 談瑞秋壓根沒聽清楚文嬤嬤怎麼處置聽雨,她還處在聽雨爬上王爺的床這重大事件的震驚裡。 天啊,她在談家只聽過談家兄長爬上丫鬟的床,還沒聽過有丫鬟會自動跳上男人的床……就算聽雨想豁出去替自己搏個名分,好歹也等人家王爺傷勢再好些吧!有這麼等不及嗎? 她昨兒個才聽蘇嬤嬤說,王爺才只能勉強坐起身……她靈光一閃,推算出最卑劣的情況—— 聽雨根本就是想對王爺用強!趁著王爺身子不便,無法反抗之際,把他推倒在床,生米硬是煮成熟飯……天,聽雨會不會賭太大了點? 「那個死丫頭也不想想三小姐要她陪嫁的用意,竟然膽大包天地爬上王爺的床……就算被打死在王府裡,我也不會吭一聲,可眼前就怕這樁事會教蘇嬤嬤和王爺對小姐生出埋怨。」文嬤嬤邊說邊小心翼翼地打探著她。 談瑞秋傻愣愣地回頭,輕點了點頭,算是明白文嬤嬤為何老是心不在焉了。「嬤嬤別擔心,這事我再想想,屆時絕不會害了三姊姊的。」 說白一點,文嬤嬤是擔心聽雨的事敗壞了談三的名聲,要是在府裡沒有王爺和蘇嬤嬤當靠山,談三這個王妃恐怕會成了空殼,往後只能任人掐扁揉圓,所以現在需要她先替談三鋪路,把這事給圓了過去。 這有什麼好圓的,攤開來說便是,至於王爺心底怎麼想,那可不關她的事,倒是她不希望蘇嬤嬤誤會是她要聽雨爬上王爺的床,企圖挑戰王府的規矩。 等文嬤嬤又囑咐了幾句,談瑞秋便帶著玉露和蘇嬤嬤撥給她的其中兩位丫鬟朝主屋而去。 路上,玉露向前一步,低著聲說:「小姐,聽雨姊姊不是那種人。」 談瑞秋愣了下,低聲問:「你確定?」 「嗯,雖然聽雨姊姊的眼睛是長在頭頂上,可是她是真心把三小姐當主子的,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談瑞秋微眯起眼。雖說玉露行事不怎麼牢靠,但玉露在談府裡向來吃得開,一個傻樣子,誰都不會防她,自然能將一些她少接觸的人看得更透澈,換言之,聽雨這事恐怕不是出於自願,而是有人摻和其中。 ……怎麼她人緣這麼差,才剛進府就有人急著對付她? 忍不住的,談瑞秋又歎氣了,又趕忙將歎出去的氣給吸回來。不能歎不能歎,再歎下去,她的福氣可是要跑光光了。 可是,當她一來到主屋時,別說歎氣,她都想哭了。 「蘇嬤嬤。」她用往常刻意壓低的聲音喊著,徹底漠視一票或受到驚嚇或低頭抿笑的目光,她可以發誓,剛剛她走來時,蘇嬤嬤被她結實地嚇了一跳。 好衝擊……太衝擊了,到底要她怎麼活?! 「王妃娘娘。」蘇嬤嬤收斂神色,恭敬地喊著,一票下人也跟著喊,當然兩個夫人身邊的丫鬟婆子只是作了作樣子,但她並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往後的日子她必須頂著藝妓臉見人,她就覺得日子難過。 「怎麼這麼多人聚在這兒?」談瑞秋努力地用以往的姿態詢問,當作不知自己臉上的妝有多娛樂其他人。 「這……」 「唉呀,這誰呀,誰家的戲子粉都不用錢,塗成這德性,嚇人嗎?」 蘇嬤嬤猶豫未言,談瑞秋的左手邊響起了孟寄蘭鄙夷的冷諷。 「孟妹妹,我是王府的王妃,粉自然要錢,但臉上的疤未癒,只好多塗點粉遮掩,嚇著你了真是對不住。」 談瑞秋嫋嫋婷婷的回頭,皮笑肉不笑地道。 「原來是姊姊,妹妹說錯話了,真是該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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