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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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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 “大哥的身體不適合經商,於棠個性太隨和溫潤,容易被吃得死死的,唯有你是爹最看中的。” “我不要!”她怒瞪著他,淚水倔強地隱在眸底。“你要敢去送死,我就叫於棠去鞭你的屍!” “好狠。”他低啞笑著。 “不然,你是要娘白髮人送黑髮人嗎?你要她拿拐杖打你的棺蓋嗎?!” “那麼,你要我辜負朱宓嗎?她什麼都不知道,卻必須為了尹府去送死,你覺得對她而言公平嗎?” 丹禾說不出話,痛恨極了這種無能為力的折磨。 “又也許事況不會那麼糟,你也沒必要自己嚇自己。”說著,他取下系在腰間的尹府當家令牌,“令牌你暫時替我收著。” “我不要……”她扁著嘴,淚水緩緩滑落。 “別哭,要是於棠撞見了,又要以為我欺負你。”將令牌交到她手中,他用袖角替她拭淚。“我得去準備了。” 又笑睇著她好一會,才轉身走去。 瞪著他的背影,丹禾突地喊道:“二哥,你一定要回來,要不然我就敗光尹府所有產業給你看,讓你後悔所托非人!” 尹少竹放聲大笑著,揮了揮手,突然發現壓在心口上的重量全都不見了。 他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一個時辰後,馬車從尹府出發,抵達城北行宮。 公主行列也早已準備就緒,一見到朱宓,朱文奕有些膽懼,卻沉著氣,假裝熱絡。“朱宓,你就搭後頭那輛馬車。” 朱宓冷冷看著她,輕點頭後,再抬眼看向尹少竹。“二爺,你能不能給我一樣東西?” “你要什麼?”他微怔,沒料到她會如此要求。 “你的錦囊。”她指著他腰間的錦囊。“從第一眼看到,我就好喜歡,不知道二爺願不願意給我?” 索討一份屬於他的東西,可以讓她安心上路。 尹少竹想也沒想地解開錦囊交到她手上。“裡面放了二十兩黃金,要是路上想吃什麼,你可以儘管花用。” “才二十兩?我記得二爺常在裡頭放上百兩的。”她佯裝抱怨。 “放心,我會陪著你上京城,要是不夠,回頭喊我一聲便是。” 她不禁怔住,“二爺?” “公主,草民這樣要求,不過份吧?”他看向朱文奕。 朱文奕聞言,不由得看了朱宓一眼,冷聲道:“由著你。來人,擺駕!” “二爺,你在金陵等我回來就好,何必跟著我一道去?”朱宓趕忙阻止,就怕他跟上,連他也會遭遇不測,而她不見得救得了他。“況且,你身上還有傷。” “公主都答應了,況且還有破軍在我身邊,他會照料我,你不用擔心。”看著公主行列已經動了起來,他忙催促著,“趕快上馬車吧。” “可是……”朱宓舉棋不定,瞥見他身後也有馬車逼近。 待馬車駛近,車簾一掀,裡頭的人喊著,“少竹,要送行也不邀我一道,真是太說不過去了。” “大人?” “身為知府,我本該送送公主,現在正好陪你一道。”宋元熙笑道。 然而實際上,是丹禾快馬通知他,要他非得趕來不可,要他一路盯著。 朱宓聞言,放心了一點。 這樣一來,不管怎樣,有知府大人在旁,至少可以保二爺無事。 “那我上車了。”她緊抓著錦囊,上了公主賜予的馬車。 一坐上馬車,她打開錦囊,將懷中稻草折的鶴擱入其中,輕輕地捧在手上,雙手合握著,感覺他就在身旁。 公主的行列,從城北出發,直朝揚州而去,預定到了揚州再轉水路。 行列走得極慢,從金陵到揚州,竟費上二天兩夜的時間。 不過只要馬隊一停,尹少竹必走前去查看朱宓,一入夜,下榻處不同,但總是同一間客棧,讓朱文奕多少有些投鼠忌器。 然,隨著時日漸久,卻遲遲無法對朱宓下手,開始教她感到不耐和煩躁。 就在抵達揚州,住進城南的行宮裡時,朱文奕下了決定。 “我不能住進行宮裡,要是你在裡頭有什麼狀況,就馬上跑出來。”住進行宮前,尹少竹再三囑咐,“你跑得很快,沒問題的。” 朱宓聞言,動容勾笑。“嗯,我跑很快,誰都抓不到我。”可問題是,她不會跑。 她知道,公主忌憚著二爺和知府大人,所以一直按緩著對她行刑,而今晚,將是公主一勞永逸的時刻,只是連二爺都察覺了,教她不忍他擔憂。 “你……” “我說少竹,你十八相送,從金陵送到揚州,你不嫌膩,我都看膩了。”宋元熙從後頭冒了出來,硬是介入兩人之間。 尹少竹微怒地瞪他,惱他壞事。 “欸欸,你幹麼這樣瞪著我?”他搖頭歎氣著。“你瞧,都掌燈時分了,不趕緊讓朱宓公主進去,是要讓她餓壞?” “對了,我要破軍正路上買了幾份乾糧,你帶在身上,餓了可以吃。”尹少竹手一招,馬車旁的破軍立刻遞了包油紙袋來。 朱宓接過手,不禁笑眯眼。“謝二爺。” 二爺想得真周到,防得也多,由此便知,他有多不舍自己,想盡辦法要她避開災難,而這一點教她開心又擔憂。 就怕二爺比她想像的還要情深,就怕他往後會愧疚度日。 “好了,該進去了。”宋元熙催促著。 朱宓欠了欠身,隨即走進行宮裡。 “朱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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