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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好了,他要是醒的話,記得要他吃藥,我已經要廚房準備一些清淡又能補氣的膳食,要他多吃點。」

  「我知道了。」

  尹夫人滿意地點點頭,隨即離開,破軍也跟著一道離去。

  好一會,靜寂無聲的房內傳出朱宓的喘息聲。

  「好悶啊,二爺……」她從被子裡鑽出來,看見他紅通通的臉,往他額上一摸。「糟,好像比剛剛還燙了,我去廚房看藥熬好了沒?」她急忙起身,抓起衣服當著他的面穿起。

  他真的很懷疑她的爹娘是怎麼教導她的,怎麼會一點姑娘家的矜持都沒有?

  雖說她失去記憶,但應該也保留原本的個性才是……算了,不懂矜持也不是很要緊,記得他的叮嚀,別讓別的男人胡亂佔便宜就好。

  「我的鞋子咧?」

  「你連鞋子放在哪都忘了?」

  「我放在床邊呀……」想了下,她朝床底下一瞧,嘿嘿笑著。「找到了,肯定是誰把我的鞋子給踢進去。」

  尹少竹聞言,不禁閉眼呻吟。

  很好,破軍肯定知道朱宓在房裡,甚至就在床上……要不然,他剛剛也不會撒謊說他塞了條毯子……是啊,嬌軟的毯子,這世間絕無僅有的毯子,確實是暖進他心窩。

  城北行宮。

  打從落水之後,宣玉璿就大病一場。

  連著幾日時冷時熱,被這場風寒整得生不如死,躺在床上哀叫連連,又是咒駡連篇,將尹少竹和把他拋入江裡的朱宓給恨入骨裡,暗暗起誓,等他病好,非要整死他們不可。

  「大人,可醒了?」守在房外的護衛敲了門後,沉聲請示。

  「本宮病得要死了,誰來都不見。」宣玉璿恨聲說著,旋即又是一陣狂咳。

  他到金陵城,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巴結他,招待他吃香喝辣,結果他現在病得連爬都爬不起來,還吃什麼喝什麼?!

  「晴,駙馬不過是病了,架子就這麼大,連本宮到了都不起身迎駕?」門外響起淡淡驕蠻的聲音。

  宣玉璿驀地張大眼,「公主!」

  悍妻駕到,他拚了命也要爬起來,好不容易氣喘吁吁地爬坐起身,已有丫鬟推開門板,康成公主朱文奕一身華麗宮服,滿頭釵飾,貴氣逼人地走進房內,一雙狹長美目直睇著他。

  「公主……」他俊顏浮腫,臉色蒼白。「公主,真是對不住,我病了,沒能起身迎駕,還請公主息怒。」

  麗容佈滿冰霜,朱文奕美目眨也不眨地盯著他,好一會,才懶聲道,「不過才三月,駙馬急著在夜色裡泅江撈月,會不會太過風雅?」

  宣玉璿一愣,聽出她話中有話。

  他根本沒打算把自己染上風寒的原因告訴公主,但聽她言下之意,她早就知道他是怎麼染上風寒的……她到底是怎麼知道的呢?

  誰告訴她的?行宮裡的護衛?可是他早已下令要他們封口……

  「怎麼?回答不了?」朱文奕冷哼著,「本宮隨你南下,只不過是在揚州靖王府多停留幾日,你倒是一個人獨自快活極了,沒本宮在身邊,想必你更加愜意,是不?」

  宣玉璿聞言,忙陪著笑臉,不敢讓她知道,他是被一個叫朱宓的姑娘給丟進江裡。如此丟臉的事,他說不出口,而那晚,他親耳聽見尹少竹向他道歉,直說朱宓是他的貼身丫鬟,這分明是尹府惡意在欺他!

  「公主,我不知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這幾日忙著巡視鹽茶米糧,有太多事要忙,所以……」

  「啪」的一聲,一記巴掌無預警的落在宣玉璿的頰上,教他一怔。

  「還想瞞騙本宮?」朱文奕低斥著,「有人告訴本宮,你到了金陵城就有不少的地方官和商賈,忙著招呼你,令你每晚都過得不亦樂乎,你真以為本宮什麼都不知道?!」

  為了大好前程,儘管對她萬分不滿,他也只能忍氣吞聲,陪著笑臉。「我初到金陵城,地方官和商賈想跟我套交情,找一些花娘作暗,我也是客隨主便。」

  「是嗎?」她冷睇著他,美目緊眯。「你那些事我不管,我只想知道,是哪個狐媚子迷得你掉進江裡的?」

  她從揚州走運河南下,還未到金陵城,應天府知府宋元熙便派人快馬通知她,說駙馬被個煙花女子迷得暈頭轉向,甚至還失足落水,染上風寒。

  她本是不信駙馬有這般包天色膽,如今見他果真躺在病榻上,教她一把火冒得三丈高。

  宣玉璿微愣,旋即掩飾過去。「那姑娘叫做……朱宓,是尹少竹的貼身丫鬟,故意耍我的,尹府根本沒將公主看在眼裡,才惡意刁難我這個駙馬,讓我出糗、看我的笑話,這不等於是在看公主的笑話?」

  他確定有人向公主咬耳朵,但說的卻不盡是事實,既然如此,他剛好假借公主之手狠狠地教訓尹少竹主僕。

  朱文奕一怔,「……朱宓?」

  「公主認識她嗎?」宣玉璿睇著她乍變的神情。

  他清楚公主向來好面子,就算和他感情並不和睦,但好歹是夫妻,見他被欺,肯定替他出氣,只不過她的反應怎麼看起來有些怪?

  朱文奕沒開口,只是冷睨了他一眼,走出房間,由十數名丫鬟前後簇擁著前往寢殿。

  坐在錦榻上,她看似平靜,實陷入某個回憶裡。

  §第六章

  靜養幾天之後,尹少竹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然而難得有人替他打理事業,身邊又有朱宓伴著,日子愜意得教他不急著上工。

  可惜,逍遙日子沒幾天,暫時替他打理事業的丹禾來到沁竹堂。

  「二哥,你說,這該怎麼辦才好?」說完宣玉璿蓄意刁難的惡行後,她神色凝重的將幾本賬本交到他手中。

  尹少竹坐在錦榻上,看著賬本,垂睫尋思。

  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前,為了抵制宣玉璿,他拜託了宋元熙替他傳話給康成公主,希望藉此讓宣玉璿不再有小動作,沒想到他非但沒收斂,反倒更囂張了。

  「你可確定大人拿來的那包茶葉,真是初露?」他沉吟著。

  「確實是初露沒錯,八兩重,以八寶陶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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