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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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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可、可是你說我可以支領一百兩……」 「那是兩回事。」 「二爺騙我……」黑白分明的大眼裡蓄滿淚水。 「不許哭!」 門外的破軍,緩慢而輕巧地一路退到長廊另一端,終究忍遏不住地笑趴在地。 §第三章 如破軍當初預言的,三年之後,尹少竹果真是習慣了。 有朱宓的陪伴,日子過得有驚無險,她不時製造的突發狀況將他的個性磨得更加圓滑、更加包容,讓他在事業更有收穫,在兩年前和山西票號合作,成立了尹氏錢莊,一年前又和市舶司一同創建了船宮,幾乎將尹府的事業推上高峰。 儘管尹少竹老是抱怨自己累得像條狗,但他確實是個成功的商賈,龐大的產業在他的管理下,有條不紊。 不過,因為朱宓出落得益發標緻,帶她出門總會引來他人的覬覦,他愈來愈不喜歡讓她抛頭露面,只好下達禁足令,不准她踏出沁竹堂,免得無事生波。 只要她不在身邊,他做起事來特別得心應手。 可是,今兒個不知道怎麼回事,派個人回去取東西,等了老半天,卻始終不見那人把東西拿來,累得他臉都快笑僵了。 終於,他忍不住抬了抬手,身後的破軍隨即向前一步。 「你去看看。」他沉聲吩咐。 「是,二爺。」破軍領命,快步離開尹府旗下的聚富樓。 「依本官看,不用麻煩了,本官改日再拜訪尹二爺。」坐在對面的男子沉聲喃著,擱下茶杯起身,守在五樓出口處的四個官差隨即起身。 「尹某招待不周,還請巡撫大人多擔待。」尹少竹也立即起身,送著新任巡撫宣玉璿。 巡撫出使,自然是代天子巡狩天下,首重官家,好比沿海的市舶司皆是巡視的重點,接下來就是與官家有生意往來的富賈,並非要查稅,而是要確定每年禦貢的數量,和商賈是否有私自釀制的情況。 好比,尹府旗下有鹽業,更有茶葉得年年依比例上繳朝廷,而船宮裡的船隻買賣,更是得確名立狀,買賣雙方都得立契寫得十分詳細才成。 想當然耳,巡撫來到金陵城,第一個找上的,便是尹府。 要是夠識相的當家,就會在這當頭抓緊拍馬屁和行賄的好時機,以保未來幾年不被刁難,然而,他要聚富樓的掌櫃到尹府一趟,通知賬房送來一百兩黃金和新探收烘焙好,一兩值二兩黃金的初露春茶,卻直到人都要走了,還是連個影子也沒見到,待他回尹府後,非重罰不可。 在聚富樓前,將宣玉璿送上綴有皇家旗號的馬車,尹少竹瞥見破軍竟然就站在大門旁。 「你怎麼還在這裡?」他臉色陰沉地問。 破軍指了指身旁的尹府賬房。「我剛要走,就遇到杜叔,他問我朱宓把銀兩和茶葉送來了沒?」 話交代得很清楚,瞬間讓尹少竹臉色一黑。「我明明要掌櫃的告知你,把東西帶過來,為什麼卻是朱宓代步?」他沉冷著嗓音,眸色寒厲。 賬房嚇得渾身打顫。「稟報二爺,聚富樓的掌櫃來告知這件事時,三爺正要領取一筆錢,所以小的頓時走不開身,適巧朱宓說她有空,願意幫我走這一趟,所以……」 「我不是說了禁她足,不准她踏出沁竹堂一步?!」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他按捺住脾氣低咆著。 一旦罰朱宓禁足,他必定將這道命令布達下去,讓全尹府的下人都知曉,這麼做的用意,就是要人看著她,別讓她亂跑,所以這件事,賬房不可能不知道。 賬房慘白著臉解釋,「小的也是這麼想,可是朱宓說,今天剛好滿一個月,她可以到外頭走動,而且還說她身為二爺的貼身丫鬟,跑跑腿也是應該的,小的才把東西交給她,後來想想不妥,於是趕來看看,豈料……」 聽破軍說,東西沒送達時,他臉都綠了。 冷眸銳利如刀,直瞪著賬房,眼看他就快要不能呼吸口吐白沫時,尹少竹收回視線,再問,「她是何時出門的?」 「回二爺的話,朱宓離府至今差不多有兩刻鐘了……」賬房抖如秋葉,還好有破軍在旁扶著他,要不他真要一厥不醒了。 「兩刻鐘?!」他咬牙低咆著,「從府裡到聚富樓哪裡需要一刻鐘的時間?!」 尹府位於金陵城東,聚富樓就在幾條十字大街外,依朱宓的腳程,頂多一刻鐘也到得了,現在居然耗了兩刻鐘還不見蹤影! 賬房欲哭無淚,只因他所托非人,從此恨死朱宓,將她列為拒絕往來戶。 「破軍!」 「在。」 「找人!還杵在那邊做什麼?」尹少竹簡直快要噴火了。 這該死的朱宓,真是老天派來治他的,要不然為什麼他要撿回她,為什麼她失去記憶至今都沒有恢復的跡象,更該死的是自己,他把她給寵上天,才會累得今時今日追在她身後收拾殘局。 「可是,我要是放開他,他可能會倒下去。」 「要是這樣就倒,依我看,這賬房的工作也不太適合他。」尹少竹話落,隨即快步離開。 「二爺,我身強體壯,頂得住!」賬房立刻恢復精神,趕緊推了破軍一把,很怕再拖磨下去,他飯碗不保。 朱宓走在聚富樓後門的大街上,嬌俏臉龐抹著笑。 賬房交給她的東西,就在她前往聚富樓的途中,不斷分送給路旁的乞兒,就連那一包茶葉也一併被她送出手。 好不容易禁足期滿,一出門就幫了人,教她心情太好。 「欸,這不是尹家二爺的貼身丫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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