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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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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眾中有人忍不住嚷著,朱宓抬眼,笑得有點赧然,隨即又想到尹少竹許她一個要求,又蹦蹦跳跳地跑到他面前。 “二爺……”她呵呵笑著。 尹少竹看著朱宓半晌。“你怎麼辦到的?”他簡直懷疑自己陷入某種幻覺中,要不她看起來還未及笄,怎麼可能搬得動? 喔,不,無關乎及笄不及笄,而是她一個弱質女流,整個人瘦得乾癟癟的,怎麼可能有這麼驚人的力氣? “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知道自己可以。”她笑嘻嘻的,伸出手。“二爺,你剛才答應我可以要求一件事,現在,我想要……” 二話不說,他取出身上的錦囊,遞給她。“拿去吧,記得別全給。” 朱宓接過錦囊,笑得水眸微眯。“我就知道二爺人最好了。” 尹少竹直睇著她柔媚的笑臉,那水眸還盈著淚,可一勾彎唇角,那抹笑意從唇角延伸到眸底,化為一股似香如霧的氣息,在他心口間縈繞,像是某種魔咒,將他困縛,直到她離去幾步遠,他還回不了神。 他這是怎麼著? 回到馬車,他自問著,緊按著莫名加速的心跳,不能理解怎麼她一笑,就教他整個人像是入魔了般。 他還有很多事要忙,還有許多賦稅得重新計算,只因這裡鬧了天災,賦稅得重擬,不得再加重這些莊稼人的負擔,可是這當頭,他卻被困在那抹笑容裡。 於是,他猜想,也許是因為大部份的姑娘一見到他,總是被嚇得花容失色,沒有人會對他笑,所以他一時之間被迷惑了。 畢竟,她可是頭一個如此接近他,完全不畏懼他這張臉,還能朝他展開笑靨的姑娘。 正忖著,突地聽見外頭,她的聲響。“二爺!” 驀地回神,他拉開馬車簾探去。“怎麼了?” “二爺,你還有沒有銀兩?不夠用!”她扯開喉嚨喊著,只因為她的身旁圍了一大圈的難民乞兒,幾乎要將她淹沒。 尹少竹怔了下,隨即猙獰地斜勾唇角。“朱宓……你知不知道我的錦囊裡放了多少銀兩?”該死的,他氣得連聲音都顫抖了。 “二爺,放多少不是重點,重點是,沒有銀兩了,可是還有很多人沒拿到,二爺還有沒有?” “沒有!”他吼著。 他娘的,他的錦囊裡放了快要一百兩銀,她居然眨眼間就把錢給撒光,還有臉問他還有沒有! 沒掐死她,已經是她上輩子福德積得夠厚了! “二爺,你趕緊想法子去弄點錢來。”她又說。 瞠目結舌,他難以置信自己聽見什麼。 “該死的你,竟敢叫我去弄錢!你知不知道你已經花了我快一百兩,你要怎麼還我?”前債未清,還敢再借,存心找死! “不然我做牛做馬還二爺嘛!” “不用!”她迄今惹的禍,已經是她這一輩子都還不起了。 “不然我下輩子再服侍二爺!” “千萬不要!”光是這輩子遇見她,他已經覺得自己夠背的了,要是再加上下輩子,恐怕他早晚得死在她手上! “二爺,幫幫忙嘛……”她嘴一扁,淚水“啪”的一聲,很不客氣的淌落。 攥緊拳頭,他咬了咬牙,下了馬車,沖到前頭,一把抓下破軍腰間的錦囊,朝她吼著,“給我聽著,朱宓,只剩下這些,再多沒有了,事情辦完,給我馬上回馬車,要不然我就丟下你回金陵!”話落,他將錦囊丟給她。 瞬地,朱宓身旁的難民乞兒推擠著要搶奪錦囊,卻見朱宓身手極快的按住前頭人的肩,撐高自己的同時,已將錦囊接在手中,朝他笑道:“二爺,我就知道你人最好、最善良了。” “……老子早晚死在這句話上。”他微惱地咕噥著。 “二爺……那是我的錦囊。”破軍欲哭無淚地看著他。 “回頭再還你,可以吧。”尹少竹沒好氣地道。“該死,我根本不該帶她出門的,簡直是失策……不對,打一開始我就不該把她撿回家,都是你,要不是你說把她留在那裡會出事,我才不會把她帶回家。” 破軍一臉心酸地看著他,“二爺,話不是這麼說的吧,明明就是你想救……” “簡直就是個天大的麻煩,我怎麼會鬼迷心竅地把她帶在身邊?” 聽完,破軍歎口氣,隨即下了馬車前座,站到他身旁。“二爺,你別擔心,再過三年就好。” “怎麼,你何時會算命了,我怎麼都不知道?” “跟在二爺身邊,看過不少人,自然也懂得一番推論。”破軍說得煞有介事,雙腳卻偷偷地往旁移動著。 “喔?你倒是說說,為什麼再過三年就好?是她會轉性不找我麻煩嗎?還是她會恢復記憶,自動離開?”他說著,笑得很猙獰。 “喔,不,我的意思是說,大約再過三年,二爺也差不多習慣了。”破軍話一落,腳底抹油,溜! “該死的你!想死的話,不用跟我客氣,老子一定給你一個痛快!”尹少竹咆哮著,大眼噴著火。 破軍早就溜到幾尺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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