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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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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崔府大門,鋤田忍不住問:“二爺到底在想什麼?以往二爺才不理睬這些下人的死活,怎麼如今對平日待二爺不好的下人這般寬厚?” 鋤田真是想破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一個月前,他家二爺上花樓喝個酩酊大醉,清醒後就像是變了個人,本該天天上花樓尋歡的,可從那天起連一次都沒踏進去過,還日日巡鋪子進莊子,將底下的管事整治得服服貼貼。 不只如此,二爺還特地差人去尋先前得罪過他的人的家人,原以為是要大幹一場,鬧個天翻地覆,誰知道二爺竟是挨家挨戶去道歉致意,該賠的該給的全都眉頭皺也不皺地同意,算是和解了。 這簡直跟撞邪沒兩樣,他真的懷疑二爺被鬼給附身了,偏偏問什麼他都記得……唉,跟著性情大變的二爺,他真的很不適應啊。 上馬車前,崔子信看他一眼,沒好氣地道:“哪天你要是病了,我睬都不睬你,你心裡作何感想?” “那不一樣啊,二爺,我可是從小就跟在你身邊的。” “跟在我身邊學壞的還敢說……”崔子信喃喃低語著。 “嗄?” “沒事,到布莊吧。” 鋤田應了聲,便趕緊策馬而去。 崔子信坐在車裡閉目養神,怎麼也想不透自己怎會沒死成,反倒是跑到前世……雖然毫無根據,但他就是知道這是他的前世。 他的前世是個大壞蛋,學妹說的一點都沒錯,準確到他欲哭無淚。 在花樓清醒後,屬於崔子信的記憶逐漸回籠,甚至他是怎麼背上百條人命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而他恐懼著那個自己。 崔子信的恨與怨彷佛刻在他體內,和他過往的黑歷史幾乎引發共鳴,讓他在李傑生和崔子信之間拉鋸著,那個怨天尤人的自己彷佛要吞噬試圖擺脫過往的自己,每日每日都教他疲憊極了。 他不知道老天讓他回到前世的用意,李傑生已經死了,改變崔子信對李傑生而言已經沒有意義,況且這裡沒有學妹。 老天大概是搞錯了,他想去的是來世,而不是前世啊! *** 就在黃氏生辰前一日,崔子仁被升為戶部給事中,消息一傳回崔府,黃氏開心地親自提筆加寫了幾張邀帖,差人快馬送帖。 宜冬一得知這消息,不以為然地搖頭。生辰和嫡子升官一併辦宴是好事,卻苦了她們這一票丫鬟,不過倒是可以趁這個機會確定學長是不是和她一併回到前世。 如果崔子仁真的是學長,依他那種端正清高的性情,怎會在來世裡被冤親僨主給纏上?還是說,在未來裡將會發生什麼事,導致冤親僨主的產生? 呋,她想這麼多做什麼,他到底是不是學長都不知道,何苦搞得自己頭疼?況且明天還有黃氏的生辰宴,她光是想像就覺得累。 抱持著準備疲累的想法到了翌日,一如宜冬的想像,黃氏的生辰宴讓她的臉面無表情到了極點。 雖說崔府算不上勳貴之家,但也是京城的世家大族,尤其族人多在朝中為官,再加上黃氏出閣前本為官家千金,所以與會的幾乎都是京官,而且人數超出宜冬的想像,讓她從早上忙到下午,連喝茶的時間都沒有。 酉初時,賓客已經陸續進府祝壽,宜冬從外場忙到內場,之後又站在黃氏身邊充當擺飾人偶,冷眼看著府裡的庶女莫不討好地圍著黃氏。 “母親,喝茶。”崔華端著茶送到她面前。 “就你這丫頭貼心。”黃氏慈愛地拍拍她的手。 “這都是女兒該做的。”崔華順勢占住了離黃氏最近的位置,讓其他兩名庶女恨恨地瞪著她,卻不敢造次。 在宜冬的記憶裡,庶女中年紀最長且已及笄的便是崔華,如今這般討好黃氏,說穿了就是盼著黃氏能替她安排一粧好姻緣罷了。 只是看著崔華那麼賣力地撒嬌,她實在有點反胃。倒不是因為崔華表現太虛假,純粹是她認出了她是方仲與……輪回因果好可怕。 “夫人,娘家二爺來了。”婆子在門外喊著。 黃氏喜出望外地擱下茶盞,朝三個庶女擺了擺手,“你們從梢間過去,到花廳裡去玩吧。” 三名庶女面色變了變,還是乖巧地過了花罩離開。 “姑母。”男人掀簾走了進來。 “關元,過來過來,這都多久沒瞧見你了。”黃氏一見黃關元便熱切地招呼著。 “都是侄兒的錯,這陣子一忙就少往姑母這兒走動,也不知道姑母的腰腿好些了沒,這紅參是跟大內尚藥局拿的,聽說行氣補血,給姑母補補身子。”黃關元走近,將木匣遞上。 宜冬面無表情地接過木匣,父到後頭讓宜夏記下。 “不過是過個壽,怎好讓你破費。”黃氏嘴上叨念著,卻是笑得闔不攏嘴。 “我就一個姑母而已,得珍惜著點。”黃關元在下位坐下,接過茶水後,又問:“關成他們來了嗎?” “來了,都去前廳了,你進來時沒瞧見嗎?” “沒瞧見。”黃關元頓了下,像是若有所思。 “怎麼了?”黃氏不解地問。 “沒什麼,只是聽說這一陣子關成他們和子俊走得挺近的。”關成、關昊是他的堂弟,向來是極親的,可近來也不知道從崔子俊那吃了什麼甜頭,與他生疏了些。 黃氏聞言,秀眉微微攢起,“好端端的,他們怎會跟子俊走得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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