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上輩子他是我主子 | 上頁 下頁
二〇


  “你回房吧,剩下的交給我。”她正要進房卻被鄭雅文扯住,不禁好笑地問:“你不會事到如今打算反悔吧?你還想繼續過這種被人拳打腳踢的生活?”

  鄭雅文是她的共犯,是成功除去那些雜碎的功臣,因為鄭雅文可以給她其他人的行程,讓她有機會製造不期而遇,拉近彼此關係。而鄭雅文之所以願意幫她,是因為她們的利益一致,都想殺了方仲和,只是鄭雅文殺不了,所以由她出手。

  “不是,我怕你沒有辦法把他殺透,他……他會殺了我。”鄭雅文恐懼地說著。

  佟乃頊笑了笑,“放心,那是不可能的,你應該知道我想殺他已經很久很久了。”她佈局了這麼久,為的就是今天,任誰都阻止不了她。

  鄭雅文鬆開了手讓她進了房,走向大床,目光落在熟睡的方仲和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

  她哼著歌在床邊坐下,從包包裡取出童軍繩,用簡單的繩結綁住了他的雙手和雙腳,再從包包裡取出一把折疊刀。

  銳利的刀鋒輕輕地落在方仲和的頸上,毫不猶豫往頸窩上一寸的位置刺入,刺得不深,卻讓吃下鎮定劑的方仲和猛地清醒,張口卻無法說話,想掙扎才發覺自己竟被綁住,他驚惶地看著坐在床邊的佟乃頊,腦袋一片空白。

  “不能說話,是吧?”佟乃頊笑著替他解惑,“那是肯定的,因為這個角度能夠刺穿氣管,這樣一來振動無法通過聲帶,你當然不能說話呀。”

  方仲和驚懼地瞪著她,哪怕手腳被縛還是企圖翻身,從另一側下床。

  佟乃頊輕而易舉地抓住他手上的繩索,扳正他的身子,湊近了他一些,“安分點,你要是亂動,不小心讓刀子刺得更深,那我不是沒樂子了。”

  方仲和的嘴張了張,臉上佈滿恐懼。

  她噙著笑,替他撥開額上的瀏海,溫柔地道:“你是想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瞧你傻的,連為什麼死都不知道,但你別怕,我很清楚人體構造,我知道往哪個方向刺入可以讓你活多少時間,就像你弟弟,那十字弓是我算准方向射入他的喉頭,那個位置可以讓他很痛又說不出話,等到血淹沒了他的肺部才窒息而死。

  而你將會跟他擁有同樣的存活時間、同樣的死法,有沒有很感謝我?”

  方仲和不住地喘息著,眼淚從眼角滑落,嘴不斷地張闔著。

  “嗄?你要我放過你?怎麼可能,我等這一天等好久了……當你們一起欺淩我妹,我妹求饒時,你們放過她了嗎?當你們逞完獸慾,掐住我妹的喉嚨,她求饒時,你們放過她了嗎?當年你不肯放過我妹,如今怎麼還有臉要我放過你!”笑意瞬間褪去,她一把握住了折疊刀,鋒利的刀刃往旁劃開了約莫五公分的傷口,方仲和隨即痛得雙腳不斷蹭動。

  她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吼,“痛?你有我妹痛嗎?!她只是個剛畢業的大學新鮮人,她還有大好的將來,你們憑什麼這般欺淩她,甚至還嫁禍給我的男朋友,脅迫他自白後又殺了他,你們到底把人命當成什麼了?!”

  她握住了折疊刀緩緩地轉著圈,方仲和發出了無聲的哀嚎,雙手雙腳不斷地掙扎著,她往他的胸口一坐,冷若冰霜的眉眼眨也不眨地瞅著他。

  “如果你們不把人當人,那麼我也不會把你當人,我把你當成禍害世界的蟲子,我要慢慢地淩遲你,我要你在死前完整地嘗到我妹當初的恐懼和無助,我要你明白權勢財富都是一時的,在死亡之前,眾生平方仲和瞠圓了眼,不住地踢踹著,直到他開始急喘,身體不受控的抽搐,佟乃頊才從他身上離開,垂著眼,看著他死亡的這一刻。

  驀地,一滴淚水猝不及防地順著眼睫滴落。

  啊……學長說對了,就算殺了方仲和,她還是不快樂,因為她失去的全都要不回來。可就算如此,她還是非這麼做不可,她無法說服自己放過他。

  從她開始計劃報復的那一秒開始,她就已經化身為鬼了。

  ***

  半夢半醒之中,李傑生的魂魄彷佛在遊蕩似的,讓他怎麼也醒不過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沖出了迷障,驀地張開眼,就見佟乃頊坐在他床邊的椅子上。

  她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是一種終於解脫的笑。

  “……他死了?”他撐著虛弱的身體坐起身,啞聲問。

  佟乃頊替他倒了杯水,毫不隱瞞地道:“死亡時間是一月二十日晚間八點八分,很吉祥的數字,對吧?”

  李傑生沒有接過杯子,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她。

  “等一下我會去自首,只是在這之前想來看看學長。”

  李傑生垂下長睫,內心五味雜陳,“媒體沒有動作嗎?”他喃喃的問。

  “有,但也許是因為學長昏倒被送進醫院,沒人給媒體們一個指引,所以慢了半拍,我剛才來時瞧見新聞快報,直指有幾名立委向檢警高層施壓,目前地檢署打算再次傳喚方仲和。”她坐在床邊,硬是將杯子塞入他手中。“學長的心思果然夠縝密,竟想到要利用媒體。”要不是她鐵了心,恐怕又要再被學長陰一次。

  李傑生臉上難得沒有半絲笑意,臉色灰敗得像是隨時都會死去,過了好一會,他才啞聲開口,“我一直想阻止你,從我發覺你被牽扯進方仲與的案子時就想了,如果第一個案子發生時就是我接手的話,也許一切就會不一樣……”可偏偏那時他因為健檢有異被迫住院檢查,兩人就這樣錯身而過。

  冥冥之中彷佛有一種定數,不管他多想要改變,卻怎麼也改變不了。

  “不可能的,學長。”她幾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學長不明白那一年我心裡受到多大的衝擊,不懂我對這個世界有多失望,如果不將那幾個人正法,我死都不會瞑目。”

  “學妹……”

  “學長,雖然多說無益,但你想聽我的自白嗎?”

  看著她如釋重負的笑臉,李傑生輕輕地點了點頭。

  “其實學長說得很對,我是個天生涼薄的人,我對旁人沒有半點同理心,這與我成長的環境無關,是從我有印象以來就是這麼自私的性子。

  “父母離世之後,我和妹妹無法被同一個親戚給認養,所以我急著長大,想要有基本經濟基礎,所以我才挑選了不用學費的警大就讀,畢業後分發到市刑大偵查隊後,我分析了當時隊上所有的案子,專門挑選破案機率低但獎金高的來辦,只要可以讓我賺到獎金,我才不在乎被害家屬的感謝或被告家屬的咒駡,我只想要趕緊將乃珍接到身邊一起住。

  “終於,乃珍大三的時候,我們姊妹團聚了,乃珍大四那年我和沈潮輝成了男女朋友,潮輝其實是個很好的人,而我跟他交往是因為他是銀行專員,擅于理財。”

  聽到這裡,李傑生露出莞爾的笑,“我讀錯科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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