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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自然是有,如果無令就私調平底艙船,那可是要吃官司的,這規矩十年前皇上就詔告天下,同知大人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所以你儘管放心。」

  毛知佳聽著兩人交談,脫口道:「為什麼皇上會訂下這條律法?」這不是壟斷了唯有漕船才能出入京城?

  「你忘了?那是因為十年前護國公私運海禁物品進京,數量之多難以估算,其流通市價約莫數萬萬兩白銀,當初皇上震怒抄了那批貨,也斥責了護國公,並定下這律法,而我家的商行就是因為這個律法才險些經營不下去。」

  牙行的貨物要流通如果不是靠馬隊,就得靠船隊,如要離京船隊會比馬隊來得省事,所以當初的律例一定,許多行商都經營不了而轉行。

  「護國公?」毛知佳問著,看了范薑逸一眼。

  「是啊,皇親國戚,護國公找了替死鬼交出去,所以皇上只是斥駡他治下不嚴,罰了俸祿,抄了貨就了事,卻不知平頭百姓……」末了,他趕緊噤聲,看向范薑逸,見他似乎沒仔細聽自己說話才松了口氣。敢言皇族是非,又是在錦衣衛面前,他真的是腦袋不清楚。

  「那批貨是海禁品?」范薑逸狀似漫不經心地問。

  他六年前才來的,所以並不知道曾發生過這件事。

  「咱們王朝禁海運,不得與海外諸族交易,偏偏海外諸族有些珍品是咱們沒有的,在沿海處還是有不少人鋌而走險。」

  范薑逸輕點著頭,心想只是海禁品,護國公又何必找個替死鬼頂上去?依皇上對常家的縱容,頂多訓斥一頓就了事,看來裡頭並不只是海禁品,假設他們的交易是以物易物,那麼送去南方的男人就成了籌碼換了物品。

  可才幾個男人,哪裡值得換海禁品?

  名義上是海禁品,但裡頭要是摻了王朝禁品,好比鹽、茶、鐵……經漕運走動,必得跟漕運總督打聲招呼,碰巧漕運總督又是個好男色的,答案呼之欲出——護國公想吃掉的是王朝的經濟命脈,而鐵則能助大皇子成事。

  沒想到走一趟牙行,竟有意外收穫。

  「周當家,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調到船?」他客氣問道。他想要趕緊南下,愈快愈好。

  「可以,但只有一艘,不知道同知大人何時要?」

  「明天。」

  周正沇吟了下。「行,晚一點再給同知大人消息。」

  「我在此先謝過了。」

  范薑逸朝他作揖,嚇得他趕忙回禮。

  待兩人離開後,周正沇才松了口氣。

  上一回在北鎮撫司,儘管沒遭到刑求,但他一見范薑逸就怕,別瞧他笑得無害,能進錦衣衛的,有幾個是善人?

  §第十四章 蜜月旅行

  翌日,天色未亮,武定侯府角門,連著幾匹馬如箭矢般地穿進濃霧彌漫的夜色裡,瞬地消失不見。

  直到天色大亮,霧氣漸散時,另一輛馬車駛向了渡口,搭了一艘平底艙船。

  一個時辰後,又一輛馬車緩緩地駛離了城門,朝城郊外的另一個渡口,搭了一艘平底艙船。

  「我原以為我們應該會趁著夜色上船的。」搭上艙船,看著船隻離開渡口,毛知佳才不解地問著。

  范薑逸聞言,眸色漸深,從她身後輕摟著她。「我倒覺得趁著白天上床也挺不錯。」

  毛知佳臉上泛紅,毫不客氣地賞他一個肘擊,卻被他輕鬆躲過。

  「范薑逸,我現在很認真,你不要跟我鬧著玩。」

  她現在可是渾身緊繃得很,就連昨晚都沒怎麼睡,總覺得這一路出航肯定會遇劫,偏這個人神經大條到可以跟她開下流玩笑,讓她的緊張顯得很可笑。

  「毛知佳,我也很認真,要不是你身子還不舒服,我就把你抱進艙房裡辦了。」他的雙手已經在她的腰間不安分了起來。

  「辦什麼辦,你自己去辦!」她突然覺得擔心到睡不著的自己很可悲。

  「唉,說笑而已,這麼認真?」

  「我跟你說了我很認真,咱們這次去檀州又不是去玩的,你得要小心一點,可是我覺得你帶的人不多,而且我們為什麼拖到這麼晚才出門,這樣不是更引人注目?」他為什麼不按牌理出牌?

  「毛毛,深呼吸、深呼吸。」他拍拍她的胸口,省得她太激動。「雖說我身邊只帶了六七個人,可這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個可以抵十個的。」

  「哪夠?」電視劇裡演的殺手都是一波又一波,像蝗蟲一樣鋪天蓋地而來,才帶六七個人,到底是要擋什麼?

  「你太瞧不起我底下的人了,你要知道,能進錦衣衛的能差到哪裡去,六七個我都嫌多了。」難得出門一趟,卻必須帶著閒雜人等在身邊晃著,他就覺得很掃興,但情況不允許,他也只能認了。

  「真的?」她看著甲板上走動的人,實在不覺得他們有多強。

  「我會拿你的命開玩笑嗎?」

  毛知佳聞言,輕點著頭,總算信了他。他定是有萬全的準備,是她太過緊張兮兮才會覺得不安。

  「可是,為什麼咱們拖這麼晚才出門?」坐在馬車裡時,她總覺得外頭有十數雙眼正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奇出於正,無正則不能出奇,不明修棧道,則不能暗度陳倉。」

  儘管毛知佳不懂兵法,但這話還算易懂,她拼拼湊湊還是能瞭解泰半。「所以你故意讓三波人離開,讓敵方分散兵力追蹤,替自己分散風險?」

  「就說我的毛毛聰明。」

  他忍不住在她唇上親了下,羞得她忙將他推開,作賊似的往後看,確定沒人盯著他們,她才回頭又往他胸口捶了下。

  「你再不安分一點,往後我們就分房。」

  范薑逸佯痛地撫著胸口。「毛知佳,你比古代人還古代人,不過是親你一下,有必要謀殺親夫嗎?」

  「不准在外面對我動手動腳。」她內心裡保守的一部分是不容許他挑戰的。

  「你愈這麼說,我就愈想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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