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神筆小福娘 | 上頁 下頁
二十三


  「好了,趕緊挽發吧,別讓二爺久等。」最終,她只能以此化解彼此的尷尬,一時也不知道該感謝範逸這個好說詞,還是惱他無故上門,害她嘴賤傷了采薇。

  采薇趕忙向前,動作俐落的替她挽好發,換好了衣裳,其間一句話都沒說,讓毛知佳嘔死了,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她解開心防。

  來到外間,就見範逸若有所思地端坐著。

  「二爺怎麼來了?」她帶著怨氣問著。

  範逸抬眼,笑若春風地反問:「來不得?」

  最好是都別來!當然,她腦袋想想就好,別再端出來得罪人,因為她很需要贍養費。

  「只是問問,畢竟難得。」

  她隔著條案坐下,采薇俐落地上茶後立刻退到屋外,十足地避嫌。

  毛知佳看了,心裡更怨了。

  「有樁事想問你。」

  「二爺請說。」快問快滾,晦氣。

  「你既然會蔔算,能否替我算算是誰殺了陸管事?」

  毛知佳當場呆住,瞪著他那張笑得很魔性很禍水的俊臉,用力地咽了咽口水,道:「何時二爺辦案也需要靠蔔算了?二爺身旁不是有羅與?」她努力沉住氣,不讓他看穿她的慌亂。

  老天啊,她真的知道什麼叫做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原以為身為造物主的自己,自然清楚這個事件所有走向,偏偏她設定裡沒這一段,她哪裡會知道兇手是誰?

  她的大綱裡只有寫他在追查人口失蹤的案子,但其實她也還沒想出人口失蹤牽扯到哪些人,因為她大綱都還沒寫完就穿來,這要怪誰?怪老天耍她?

  「羅與近來蔔不出卦象,而我有時為了節省時間,也會讓羅與蔔上一卦,算是找個方向,如今你既然懂蔔算,幫個忙應該不為過。」

  範逸說得頭頭是道,完全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毛知佳雙眼無神地垂下長睫,暗自懺悔。

  ……她錯了,她不該瞎掰自己懂蔔算,可是當初不這麼掰,她要怎麼朦混過去?

  「其實,我蔔算的工具被我摔壞了,所以現在也沒法子卜卦。」她愈說愈心虛,內心不斷掙扎到底要不要誠實以對,因為她討厭說謊,而且她記性不好,愈說愈多,到時候她忘光光,他要是問起,她肯定露餡。

  與其如此,倒不如……承認吧。

  敢做敢當,她敢撒謊就要敢坦承,可問題是他若追問她是怎麼知道山興寺上的事,她又怎麼解釋?天啊,她到底是給自己找了什麼麻煩!

  「是嗎?你蔔算的工具是什麼,我讓人替你找找。」

  「那是特別的蔔具,瓷做的,當初是我娘留給我的,我也不知道要上哪買。」拜託,不要再逼她了,她的腦容量不夠大,請讓她撒她記得住的分量的謊,要是超過三個,她就記不住了!放過她吧,一大早的天都還沒大亮,為什麼要這樣逼她?

  偏偏采薇還站得邵麼遠,她連想求救的機會都沒有……眾叛親離,是不是就是這種感覺?

  「是嗎?」範逸低聲喃著。其實倒也不是非要蔔算不可,只是覺得打鐵要趁熱,況且也有個機會瞧瞧她。「昨兒個你能將屍體驗得這般有條有理,也推論兇手是故意而為,除了這些,你還能想到什麼?」

  毛知佳暗自松了口氣。很好,老天聽到她的求救聲,終於讓他放她一馬,問這個她就有把握多了,好歹她是個法醫。

  「其實我昨天回後院後有想到一個點,那就是兇手有可能是你身邊的人。」

  「怎說?」範逸微揚起眉。

  「因為只有二爺身邊的人才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之下,把人丟進湖裡。」這是很合理的推斷,是不?

  「難道就不會是我大哥身邊的人所為?」他問著,直瞅著她變得神采奕奕的臉蛋,有種重疊感,彷佛在他面前的,是「她」。

  「機率不大,因為昨天看侯爺的反應,他也嚇了一跳,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如果是範遇身邊的人做的,難道會沒問過範遇的意思就動手?再說白一點,殺人滅口這種事,通常都是主子下令,很少有下屬揣測而為的。「最關鍵的點在於,如果是侯爺身邊的人所為,怎會蠢到把屍體丟進湖裡?」又不是蠢到沒邊了,對吧。

  「那麼你認為,這名兇手為什麼要這麼做?」範逸啞聲問著,眉眼柔了,彷佛憑藉著對話,透過她看著某個影子。

  毛知佳抿了抿唇,推測道:「兇手是故意把陸管事的遺體丟在湖裡讓你瞧見,也許就是要你去查陸管事的死因,既要你去查,很可能牽扯到錯綜複雜的背景,好比是達官貴族、背景雄厚的那群人。旁人辦不了,但二爺是錦衣衛指揮同知,就連皇親國戚都能查,肯定是最適合的人選,而你要查,最好去查你身邊的人是否有遭什麼大官欺淩過。」

  其實方向還滿明確的,只是人數眾多,恐怕要費點時間。

  毛知佳自認為自己推論得完美無比,等著他補充她不足的細節或是給予她讚美,哪知一抬眼,他竟瞧自己瞧得有些出神。

  呃……他是睡眠不足嗎?如果是睡眠不足,就睡飽一點,不要一大早就來找她,她也想多睡一會。是說,他是不是看得有點久?

  毛知佳不自覺地閃避著他的目光,很不習慣被人盯著看,以前隔壁的惡人也很喜歡玩對視的爛遊戲,反正她從來沒贏過,也不喜歡那種爛遊戲。

  想不到他也有這種壞習慣,看來她真的把角色個性投射得淋漓盡致,幾乎是百分百拷貝了,真是忍不住佩服自己。

  是說……他到底還要看多久?不要以為他長得好看點,這樣盯著人看她就會臉紅心跳、小鹿亂撞?不好意思,她是經過惡人高壓訓練過的,已經練就心如止水的最高境界了。

  頂多……頂多就是有點難為情。

  這很正常,因為他太魔性,任何人被他這樣盯著看,是人都不能平心靜氣。

  「……二爺,我要用膳了,你是不是……」該走了?

  豈料她硬著頭皮打破沉默,卻換來——

  「嗯,差人備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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