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誓不為妾 | 上頁 下頁 |
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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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個誓言可以保你無憂,再重我都說得出口。” 面對她再認真不過的神情,他毫無疑問地相信她的每句話,但,是愛還是贖罪?“你為何能為我做到這種地步?”他低聲問著。 “那得看侯爺待我有多好,我就能做到幾分,你要是覺得我做得極好,那就代表侯爺待我,好到讓我心甘情願。” 不是愛嗎?他想問,卻怎麼也問不出口。 無妨,無所謂,就算是贖罪,他也要,他更願意等,等到有天她不再贖罪,只為愛而跟隨。 見他神色陰鬱,樊府內的氛圍更是沉重得教人難以呼吸,她不由輕抱著他。“侯爺,我沒想到你真會放過娘和樊柏文。” “你都開口了,我又能怎樣?”再恨再怨又如何?真的將樊柏文往死裡整,他心底真會快活?一想到她發的重誓,他就不敢再犯任何殺業,就怕誓言成真。 “可我沒想到竟連爹的烏紗帽也賠了進去。” “這當頭能遠離朝堂不見得是壞事。” “那你呢?你真要再入朝為官?” “皇上的旨意誰敢抗旨?”再者,他如果能領皇城衛,對眼前來說不啻為好消息,畢竟六皇子私藏器械一事未審,會冒出什麼事來都不意外,身邊多些人可以照應,一切就好辦。 “所以咱們真的要搬家了?”踏進梅貞院,看著梅貞院的一花一草,她已如此熟悉,捨不得離開。 “爹已經不再是戶部尚書,咱們自然得搬離這兒,就搬到當年皇上賞賜的平西侯府,這回你就是當家主母,吃穿用度不需看人臉色。” “你不接爹娘和奶奶一起過去?” “我再問爹的意思吧。”他輕輕地將她摟進懷裡。“明日再問。” 她偎在他懷裡,輕牽他的手低喃著。“侯爺,就算你的眼已看得見,往後我還能再牽你的手嗎?” 樊柏元怔了下,像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可以,當然可以,也唯有你可以牽我的手。”這,算不算是她在訴衷曲? 一開始,她牽他的手,因為他雙眼不能視,如今他能視物,她還願意牽他的手,意味著不再只有贖罪,還有愛,對不? “執子之手?”她牽著他的手笑問。 樊柏元動容揚笑,啞聲道:“與子偕老。” 她笑眯眼,含羞帶怯,像朵迎風搖曳的花,豔而不妖,媚而不俗。 *** 三日後,樊柏文被強押至北方充軍,浣香院內小妾通房唯有楊如琪死心塌地的跟隨著,柯氏幾乎哭斷腸,整個人瞬間衰老許多。 七日之後,樊應天首肯隨樊柏元遷入平西侯府。 瞬地,樊府上下熱鬧喧騰,楊如瑄挺著肚子指揮若定,光是將物品搬遷就得要費上十數日,慶倖的是,侯府和樊府只相隔幾條街,距離不算太遠。 臨走前,楊如瑄挽著剛下朝的樊柏元回頭望著梅貞院,卻在拱門圍牆邊發現那些綠色藤蔓,隱藏著些許凋零的小紅花。 “蔓蘿?”她驚聲低呼著,走到拱門邊掀開綠葉望著那小巧花朵。 樊柏元嘖了聲。“都快謝了。” 楊如瑄猛地抬眼。“侯爺,你……你也知道蔓蘿?” “我種的,我還會不知道?” “侯爺種的?”她微詫道。 樊柏元動手摘下小花,從懷裡取出手絹,那手絹的角落裡繡著綠色蔓蘿。“這些花摘下來,明年三月時再種下,最遲七月就會開花。” 楊如瑄看得一愣一愣的。“侯爺,我的手絹……” “我不能帶在身邊?”他揚眉反問。 “你已經知道當初在樊府替你紮手絹的人是我?” “嗯,在你替我裁衣之後我才發現的,畢竟咱們第一次相遇時,我的眼還看不見。”將小紅花仔細包好收進懷裡,他自然地伸出手,等著她握著。 楊如瑄笑握上他的手,突地想到,“那在佛寺碰頭時,你已經看得到我了?” “嗯。” “侯爺那時很冷漠呢。” “我跟你又不熟。”對於過往,對於當初,他封口不提,就讓他們的人生從此刻開始,和過往再無糾葛。 “那現在呢?” “你都快替我生娃了,還不熟嗎?” 她羞紅臉地瞋他一眼,還未反唇相譏,便聽見樊允熙在遠處不斷地喊著。 “爹、娘,快一點!” 楊如瑄笑抿著嘴,握緊他的手。“走了。” “走慢點。”他輕柔地吻著她的發。 兩人徐步的走,在雨後的地上踩著印子,一雙雙並行。 入住平西侯府沒多久,皇甫泱特來拜訪過樊柏元一趟,之後為了崑陽城的治水計劃,他必須離開一段時日。 當晚,兩人相談甚歡,近乎天亮,皇甫泱才離去。 接下來的日子無波無浪,樊柏元掌著皇城衛,家裡宮中兩頭跑,楊如瑄亦沒閑著,萬象樓、絕品樓和府裡三頭跑,最後乾脆拔擢杏兒和蜜兒為府中的女總管,管束府中的丫鬟和內務,至於樊應天和柯氏已全然不管事,盧氏則是為了樊柏文而天天念經祈福。市井之中,莫不熱絡討論著六皇子的審判結果,只因日子已逼在眼前了。 而這段時日,前往崑陽城的皇甫泱久無消息,直到一日,一名侍衛縱馬來到侯府。 “侯爺,這下該如何處理?”楊如瑄得知皇甫泱在崑陽城遇剌,目前下落不明,而且崑陽城附近的駐兵似乎有整軍待發的跡象,滿臉擔憂。 樊柏元垂斂長睫半晌,低聲道:“我去一趟崑陽城。” “現在嗎?” “愈快愈好,不過我會先進宮稟報此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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