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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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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春暖花開之際,楊如瑄的酒樓開張了,取名為萬象樓,和對面的絕品樓打對台。雖說樓層只有三層,但是一樓食堂,二三樓皆有廂房,讓上門客人有各種選擇,價位更是實惠得教人大呼不可思議。 而負責在萬象樓裡跑堂的,就是柯氏賞賜的那三名冥頑不靈的美婢,剛巧替她解決了挑選人手的麻煩。 開張頭三天,半價優惠,人潮幾乎踏平門檻。 酒樓裡忙得人仰馬翻,每每等到打烊回府,楊如瑄倒床就睡。 幾日之後,備受冷落的樊柏元終於忍無可忍地帶著兒子前往萬象樓,但隨即被湧入的人潮從一樓逼到三樓,最終只能抱著兒子站在三樓露臺,望著對面同樣座無虛席的絕品樓。 “侯爺,真教人不敢相信,少夫人非但有經營的頭腦,在廚房裡儼然像個大將軍,指揮若定,廚娘該做什麼,客官點了什麼菜,她腦袋裡記得一清二楚。”默言才剛從樓下上樓,忍不住誇起楊如瑄。 “這不是好事。”樊柏元淡聲道。 “侯爺必定也沒料到少夫人的好廚藝竟能在幾天內轟動京城,對不?”默言苦笑地倚在欄杆邊,望著對面,突道:“六……公子和二少?!” “他三天兩頭上絕品樓,要是在這兒打照面,壓根不意外,可偏偏多了個蠢材在身邊。”樊柏元哼了聲。 萬象樓的開張多少會引起六皇子注意,但以他的性子,他不會踏進這種平民百姓的酒樓,不過要是樊柏文跟在旁那就難說了。 想找碴,這可是好時機。 想想,當初真不該答應讓她把這兒買下,但默言也說得對,他實在沒想到如瑄竟能將這間酒樓打點得這般好。 “可是侯爺,這店都開張了,總不能要少夫人收掉不做生意吧。” 樊柏元睇著對面,瞧見六皇子和樊柏文一起下樓,作勢往這頭走來,他低聲道:“先下樓。” “是。”默言立刻握住他的手。 樊柏元怔了下。“放開。” “這樣比較快。”握著手下樓比較快。 “放開!” 默言可憐兮兮地放開,改讓他搭在自個兒的手腕上。說真的,他真的不太喜歡這動作,這動作會教他聯想到服侍嬪妃或皇上的公公…… 突地,有只軟軟的手握住他的,他望去——“小少爺?” “默叔叔可以握我的。”他很大方的,不哭喔。 *** 面對三歲娃憐憫又打氣的神情,默言閉了閉眼,無語。 本在廚房忙亂的楊如瑄,算準時間將廚房的上菜事項交給兩名二廚,手在半裙上抹了抹後,便快步朝店門口走去。 “大娘。”一見提著一簍菜的毛大娘,楊如瑄隨即笑眯眼。 “夫人,我送菜過來了。”毛大娘費力地提起一簍菜,楊如瑄趕忙接過手。 “大娘,辛苦了。”楊如瑄把一簍菜交給跑堂的美婢,隨即從櫃檯取來銀兩。 幾日下來,她大抵知道毛大娘早年喪夫,獨自拉拔兒子長大,兒子進了大戶人家當下人,後來聽說被栽培成護院,偶爾也會回來探視大娘、給些銀兩,可大娘總想替兒子打算,將兒子給的錢買下了屋後頭的地,種了些菜。 “托夫人的福,幫了我不少。” “哪兒的話,大娘種的菜又甜又脆,讓我醃過之後成了招牌菜呢。”說穿了,她不過是把奶奶的絕學運用在菜色之中,做出的菜色是京城少有的,才引來不少饕客嘗鮮。“對了,我拿一點給大娘回家嘗嘗。” 毛大娘總是捨不得吃穿,幾回要她留下用膳都不肯,楊如瑄心疼她年歲這麼大,還得為了兒子的將來工作,回頭正想替她準備幾道醬菜。 “這怎麼好意思?夫人給的錢已經很多了,我……哎唷!”話到一半,後頭突地被撞了一把,踉蹌地往前撲去。 楊如瑄聞聲回頭,來不及扶住毛大娘,眼踭睜地看她跌趴在地,而急切探出手的動作教她腹間抽痛了下,抽了口氣再趕忙將毛大娘扶起,她抬眼瞪去,一雙美目眯起。 “小叔……”她喊得咬牙切齒。 這混蛋東西竟然故意撞倒老人家,天底下怎會有這種混蛋?! “哎呀,這不是嫂子嗎?怎麼好好的侯爺夫人不在府裡享福,跑到這兒抛頭露面?”樊柏文佯訝,說得虛情假意。 “小叔,撞到人了不懂得道歉嗎?是你眼睛不好,還是腦袋不好?”楊如瑄皮笑肉不笑地道。 樊柏文怒氣微揚,但一思及身旁的人,又換上了笑臉道:“嫂子,眼睛不好的是我大哥,你說錯了。” “罷了,像你這種眼不瞎腦袋瞎的傢伙,跟你說再多也是白搭。”不想睬他,她打量著毛大娘身上的傷勢,道:“大娘,我帶你到醫館給大夫看看吧。” “不用了,不礙事。” “怎麼可以?這膝頭要是傷著不醫,往後麻煩很大的。” “我說嫂子,有貴客臨門,你就管著這婆子,未免太不周到了。”被晾在一旁的樊柏文面子撐不住地低吼著。 楊如瑄橫眼睨去,佯訝。“哎呀,小叔還在呀?店門就在這兒,想進就進,還是要我捎個人牽你進去?” “你!”樊柏文嘴上說不過,動氣地朝她逼近,卻被身旁的男人阻止。 楊如瑄望向那男人,一身紫衣錦鍛,面如冠玉,氣勢逼人,後頭還跟了一票侍衛,看得出非富即貴……可是會和樊柏文在一塊的,還能是什麼好東西。 “你就是平西侯的妻子?”皇甫濤一臉興味笑問著。 “閣下是——”楊如瑄輕聲問。 皇甫濤尚未開口,店裡已有人喚著,“少夫人,小少爺哭著要找你啊。” 楊如瑄一望,就見默言抱著哭得像是淚人兒的樊允熙過來。她一把抱過手,拿手絹輕拭他的淚。“怎麼了?” “娘……”樊允熙臨危受命,一時想不出什麼理由,只好抱著她繼續哭。 慶倖的是,他眼淚真的很多,說哭就哭,一點都不費力。 楊如瑄沒轍地哄著他,想了下,對著默言道:“默言,跟杏兒說,要她到櫃檯裡待著,你和我帶大娘去醫館。” “夫人,不用了。”毛大娘畏縮地垂著肩。 “不可以。”楊如瑄獨斷得很,不容置喙,把樊允熙又遞給了默言,自個兒攙著毛大娘,就像是服侍自個兒的長輩,壓根忘了樊柏文和那位貴客的存在。 皇甫濤望著她的背影,勾起了唇角。“挺有意思的,可惜是樊柏元的人。” “她根本就是個潑婦,六公子,你可千萬別著了那女人的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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