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棋子皇后·下 | 上頁 下頁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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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震正想再說什麼,卻瞥見有個男人下馬走來,不由得微眯起眼。「他是?」那張臉是怎麼回事,戲班子的嗎? 「石叔,他是我朋友叫花借月。」 「花借月?」石震皺起眉。 「巧合而已,不用想太多。」梁歌雅擺擺手,就怕他聯想到她娘做的那首曲子,有諸多猜想。「石叔,我今日特地前來其實是有事請求。」 「請求?」石震微揚起斜飛的濃眉。「先到裡頭再說。」 「好。」 一行人來到一樓的主議廳,裡頭早已備上茶水,三人坐下,梁歌雅提起七月十四日地動一事,請求幫忙暫時安置城南百姓。 聞言,石震上下打量著花借月。「你說的話能信?」他不是沒見過術士,但從沒聽過有哪個術士膽敢出口斷言天災,而且日期時辰甚至是範圍都能一併道清。 「我願以項上人頭做擔保。」花借月表示。 「本將要你項上人頭何用?要是你心懷不軌,而這是調虎離山之計,本將信了你,豈不是要成為罪人?」石震打從心底防備。 如今大鄒和西武都開放互市,雖然一直風平浪靜,但誰能保證這些商旅裡沒有敵國官員甚至是武將? 要是有人居心不良,想藉此作亂,他可要成為千古罪人了。 「石叔,那麼我呢?」梁歌雅忍不住出聲了。 「嗄?」 「用我的命擔保,石叔總可以相信吧。」 石震眉眼揚得老高,忍不住朝她招招手,附在她耳邊低問:「歌雅,你該不是被這濃妝豔抹的怪傢伙給騙了吧?」他當然相信歌雅,問題是,他不相信花借月。 「石叔,你別看他那樣,其實他是因為要洩露天機,才不得不濃妝豔抹遮掩真面目。」看著他的濃妝,她好幾次都差點笑出聲。「真的,他很厲害的,好比之前下雨,濟仙河氾濫,他也斷得精准無比。」 她記得五月時濟仙河氾濫,從西向東,除了映春,沿岸的城鎮都無一倖免,最嚴重的就是位在就月城北邊的班朝鎮。 把這事拿來當成他的功績,應該就可以說服石叔。 石震忍不住掏掏耳朵。「歌雅,石叔只能說你年紀輕,那雙眼看人還不准。那濟仙河氾濫,我不是半仙也猜得出來。」 「為什麼?」 「因為濟仙河氾濫是人禍而非天災。」 「嗄?」 「七皇子急功近利,說要整治濟仙河,就從映春城北開始著手,你想想看,水利工程哪是一年、兩年可成的,而下游動工,上游也動工,這能不出事嗎?瞧,雨季沒到,水就氾濫了。」 「那七月的雨季……」梁歌雅沉吟著。 「等著看吧。」石震說得幸災樂禍,但眉眼皺得可緊了。 聽完,梁歌雅更加憂心忡忡。 花借月淺啜著茶,淡聲道:「沒那事,水患絕不會再發生。」 這事之前他處理過一回,那水患影響之大,他心裡很清楚,自然不可能讓洪水沖進將日城裡,況且如何整治他早有法子,只是這一回,他把任務交給林禦史處理,但不再查戶部和工部的貪污弊案。 因為他不需要再搶奪太子之位,他要的,只有歌雅。 「是嗎?」她疑詫地看著他。 之前曾聽說他揭發水利工程弊案,並因此獲得太子之位,後來也沒聽說有什麼水患……難道在那時他也一併將水患給根治了? 「這麼有把握?」石震濃眉揚得可高了。 「如果你不信,不妨和我打個賭。」花借月胸有成竹。 石震緩緩眯起虎眼,突然笑得震天價響。「好,老子就跟你賭了!不消一個時辰,答案便可揭曉,你要是敢誆老子,老子就把你全身脫光給倒吊在邊境樓上曬個三天三夜。」 「那要是我賭贏了呢?」花借月老神在在。 「那就照歌雅所說,在這邊境樓挪些地方讓城南百姓安身。」 梁歌雅趁機問:「石叔,這兒容得下一萬兩千人嗎?」 石震虎眼暴瞠。「一萬兩千人?就算把四座邊境樓和所有哨樓都算進去,也無法容納那麼多人!總不能要士兵們全都駐紮在外吧?」 「那……石叔能不能跟七皇子打個商量?」 「不可行。」石震想也不想道。 「為何?」 「七皇子不會答應。」 「石叔何以如此篤定?」 他垂眼歎了口氣。「歌雅,你有所不知,朝廷原就編列了七萬大軍鎮守邊防,照理戰役結束,七皇子手中的十萬兵早該撤一半回京城,結果他卻在城北郊屯兵,這原是美意,但在互市之後,通關稅收七皇子一把收,壓根不分給邊防軍…… 「更甚者,他只管手中的兵馬用度,壓根不過問百姓生活,幾次請他向朝廷反應降低映春城的稅收,他卻總說國庫空虛,就算是映春城也要比照收稅,你說,在這種情況下,他會答允暫時收容百姓?」 說白了,他根本不喜歡巳太一的為人。 梁歌雅聞言,皺起眉頭。 她對七皇子並無成見,但照石叔這說法,七皇子可是大大的有問題。一般邊防城鎮稅賦大都會減少甚至免除幾年,但七皇子卻做如此要求,這代表他極可能將多出的稅收中飽私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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