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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方辯能話才出口,歐陽璿立刻轉移話題,「申屠大夫,咱們還是趕緊帶唐爺回府醫治吧,這位方大夫……」他看起來神色自若,但實際上已經爆出一身冷汗。

  他並不識得這位方大夫,那就代表他是在傾城被爺兒帶回府前認識的人,而他竟連無雙己死都知道,要是再讓他說下去,難保傾城男扮女裝的事不會露餡。

  「他是我的師父,這回特地從南盛到西引來看我。」專心在子凡的情況上,申屠秀並未注意他們的對話,這時經歐陽璿提醒,便對著方辯能道:「師父,你就跟我到唐府一趟吧。」

  「也好。」

  話落,申屠秀一把將唐子凡抱起,直往馬車走去。

  歐陽璿見狀也想跟上,卻見孟揚天一個橫步擋在面前。「等等,我還有話沒說完。」

  「孟爺,唐爺的情況你也見到了,還是讓大夫先送他回府診治。」他擺出笑臉道。

  「大爺我也需要個大天開藥方,剛剛舒爺不也是這麼交代的?」他豈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他好不容易聽到有趣的事。

  暗罵自己不夠機伶,歐陽璿正不知怎麼應對時,便聽方辯能插話道:「閣下看起來臉色紅潤,也無發顫發冷的現象,只要回去泡泡熱水便成。」

  歐陽璿松了口氣,「方大夫所言甚是,那咱們就走一步,若延遲醫治,就怕小病釀成大病了。」

  「也對。」

  「你不過是個下人,憑什麼搶走大爺要的大夫?」孟揚天偏要擋。對舒家人他一個個都看不順眼。

  笑意退盡,歐陽璿陰鶩著一張臉。「孟爺,唐爺與舒家交情匪淺,要是延誤了醫治,恐怕孟爺還得到爺兒面前解釋,這又何苦?」

  孟揚天一怔,被他突地變得兇惡的臉龐震得說不出話來。

  歐陽璿不耐地瞪他一眼,隨即就帶著方辯能上了馬車,往唐府而去。

  說也奇怪,一回到唐府,申屠秀便堅持由他將唐子凡抱進房裡,亦不允他的師父入內,而是請他們到房外的涼亭坐一會。

  其實對歐陽璿而言,這樣反而比較好。

  「方大夫,原來你早識得傾城。」他笑著,看著唐府下人送上一壺溫茶,便替方辯能倒上一杯。

  「我識得他時,他才十二、三歲吧。」

  「呢。」他掂算了下。大概就在他認識傾城的一、兩年前。

  「那時,老夫常在南盛一家花樓替一些花娘看診。」

  「……藏嬌閣?」

  「你也知道?」

  「我也是在那兒識得傾城的。」歐陽璿笑道。

  一開始他真以為傾城是個姑娘家,但在開了口後,才發現對方是個男扮女裝的花魁,教他簡直嘔死了。

  記得那回爺兒在花樓與人談生意,傾城點出對方想借著爺兒不懂南盛律例,設陷阱坑害爺兒,因而讓爺兒決定替他贖身,並帶在身邊調教。

  「那時傾城為了要籌措無雙的醫藥費,便扮女裝把自己賣進藏嬌閣。」方辯能淺吸了口茶。

  「喔?」歐陽璿把玩著茶杯。他是聽傾城提過他有個早逝的妹子,但從不曾問過他為何會在花樓裡,如今才知道原因。

  「聽傾城說,他本是南盛的富家子弟,卻因父親誤信好友,最終落了個家破人亡,為了養天生體弱的無雙,他四處謀差賺錢,但後來無雙病情加重,需要一大筆銀兩醫治,他不得已才會進花樓。」憶起往事,方辯能總覺得有幾分惋惜。「但我們遇見得太晚,哪時無雙已病人膏盲,再好的藥也救不了她,最終在傾城的懷中斷了氣息。」

  歐陽璿聽著,不禁有些鼻酸起來。

  「難怪那傢伙一遇見別人有難就不能不管!」早說嘛,只要他做得倒,他也會盡力去幫的。

  「是啊,他確實是個好孩子,可惜那之後我到鄰國去了,就再也沒見到他,聽說他後來成了西引皇商舒仲尹的得力助手,這可是真的?」方辯能一臉關懷。

  「沒錯,他深受我家主子的重用,是舒家的總賬房呢。」他忍不住誇他。

  「那就好。」方辯能點子點頭,可又突覺不對,再問:「那在渡口遇見的大爺怎麼說舒夫人是無雙?」

  「這個嘛……」他想了下,決定避重就輕。「這其中有著不能言說的原由,還請方大夫,無論誰問起,都勿再提起此事。」

  見他態度誠懇,眸中帶著乞求,而這事又與傾城似乎有著莫大關聯,方辯能也不再多問。「老夫明白了。」

  「多謝方大夫。」歐陽璿總算松了口氣。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秀兒醫治唐爺,非得關起門窗呢?」他說著,忍不住看向寢房。

  歐陽璿微揚起眉,心裡有了盤算。

  感覺渾身似是遭受重擊,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所以她儘管已經清醒,卻完全不想動。

  「子凡?」

  聽到喚聲,唐子凡驀地張開眼,發現是在自己房裡,不禁有些疑惑。「我怎會在這裡?」

  「是舒爺的隨侍派你府上的下人來找我,說你躍下江後昏了過去。」申屠秀臉色凝重地看著她。

  「……對,我想起來了。」她捧著額,突問:「傾……不,舒夫人呢?」

  「我沒見到舒夫人,但聽舒爺的隨侍說,舒夫人己和舒爺先回府,另有大夫會替舒夫人診治。」

  「喔。」她這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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