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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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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我爹去世了,兄長把家中值錢的東西都帶走,為了廠裡的幾十張口,我才會接下織造廠。」她一臉坦然,像是早己介懷。 「抱歉,我不清楚狀況,要是我有所冒犯了,還請你見諒。」原來她接下的是個爛攤子,還是為了織造廠的織工生計著想。 他終於理解為何她甘願冒那麼大的風險接近孟揚天了。 如他所料,她真是有想要守護的人,才教她甘心出賣自己;一如他當年為了家人,他亦甘願出賣自己。 「你這麼說就太見外了,你已經幫了我一個大忙。」她仔細研究著他畫的圖,可還是有看沒有懂。 「那也是有利可圖,我這個人向來是在商言商,是絕對不可能做賠錢生意。」 他笑道。「不過,會主動找上你,是因為我只是想交你這個朋友。」 「朋友?」 「不然呢?要是真的在商言商,我何必教你這麼多?」他哼著,拿起筆在每張圖中寫上字。「這個是羅織圖,這圖騰是如意雲團,我打算併入金銀絲織成絨織花羅。」 「可我們廠裡並沒有羅織機。」 「我已經畫好設計圖,要木匠立即動工,一架十五梭羅,一架十一梭羅。」 唐子凡聽得一頭霧水,完全弄不清梭羅到底是什麼玩意。 「梭羅是花羅上的經線浮紋層次,梭羅越多,織出來的花羅層次越明顯。」像是看穿她的想法,他耐著性子教著。 「原來如此……」她哺著,望向他剛勁豪邁的字體,突然脫口道「你和舒夫人的筆跡相似極了。」 東方傾城驀地瞪大了眼,隨即恢復冷靜。「那是因為我們都是爺兒一手調教出來的。」 冷靜一點,別自亂陣腳,她不可能看穿他的。 「那麼舒夫人也是個經商高手?」 「她……呢,不適合抛頭露面。」 「也對,她要是隻身在外,你們應該也無法放心。」她頗認同的點點頭。「況且,她也無法開口說話。」 「可不是?」見她半點懷疑也無,他又繼續道:「另外,我還設計了竹籠機、立織機和栩杆機。」 唐子凡沒發問,很乾脆地等著他的講解。 「竹籠機可以織出圖騰工整而對稱的織錦,立織機則是可以只出各色大型菱紋的毛毯,這已蔚為一股風潮,至於欄杆機專織絲帶,這東西目前往西引並不風行,在南盛也才剛冒出頭而已,但未來必定大有可為,尤其若在上頭編進金銀絲,完成後再串上金鎖,相信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名門淑媛都一定會喜歡。」 他說著,不斷以筆輕敲著紙張,那意氣風發的笑,看在她眼裡分外吸引人,就像是一幅綺麗的風景畫,引人入勝。 「等一切就緒,我會教你怎麼依圖排放絲線,等你熟悉後,連設計圖騰都難不倒你了,只要花樣夠多,哪裡還怕沒有客源?,」他笑娣著她,卻見她眨也不眨地看著他,教他心頭莫名的顫季了下。「子凡?」 察覺自己的失態,唐子凡不著痕跡地挪開視線,揚起一抹笑。「我何德何能能夠得到你的幫助?」 放眼西引,司徒家的織造廠才是龍頭,唐家織造早已沒落,如果傾城真想省時省力的賺大錢,怎麼也輪不到唐家織造。 若這一切是舒夫人的吩咐,那麼,她真要感謝肯帶她去舒家婚禮的孟揚天。 「不必想得那麼複雜,就是緣分而已,對了明晚商舍有宴會是由我主持的,你就和我一道去吧。」 「我?」 「我會多介紹一些人給你認識。你要知道,天時、地利固然重要,但人和更是缺少不得,對商人而言,人脈就等於錢脈。」他邊說邊收拾桌上的圖,全數交到她手中。 「多謝。」唐子凡捧著圖,心中的感激難以言喻。 她有太久都是獨自一人奮鬥,突然出現無償幫助她的人,這致她眼眶泛紅。 「謝什麼?想學習的話,就多到商舍走動,多聽、多看、多吸收他人的經商之道,這才是真正能夠打開商機的好方法。」 舉辦商宴是例行公事,這次會由他來主持,是因為他尚未在一西引商場上正式露面,之所以帶她前去,是想在孟揚天面前替她吐口惡氣,他要讓孟揚天知道,商人可以奸狡,但絕不能行惡。 就算她忍得下那口氣,他也不允許。 兩個月一次的商宴,這回卻破例不發邀帖,說只要有興趣,就算沒有行商也能進入。這做法是東方傾城要求的,舒仲尹則睜隻眼閉隻眼,由著他作主。 於是,掌燈時間一到,東方傾城便站在商舍門口迎接每個客人。 他殷勤地向每個人自我介紹著,也詢問著對方的姓名,親切地要下人引領入內。 沒有半點富商的狡點心計,更沒有嫌貧愛富的醜陋嘴臉,他對每個人都一視同仁,那含笑的眸色深深吸引著偷偷看他的唐子凡。 「子凡,你人都到了,怎麼還站在這裡發呆?」 她驀地回神,暗惱自己居然又瞧他瞧得出神,就連他走到面前都沒發現。 「今兒個的商舍似乎有些不同。」她輕咳了聲,不讓自己看起來有些倉惶。 「今兒個不需要持帖,不論是工農工商都能來。」 「這是商宴,你卻讓不相關的人也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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