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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東廠在這幾年內興起得太快,讓百官恨之入骨卻又不敢反抗,就怕自己成了下一個被抄家滅族的人。

  “兵符。”郭庭邵突道。

  三人不約而同地望著他。“什麼意思?”齊昱嘉問著。

  “一直以來齊賢最想要掌握的是兵符,但慶倖的是皇上雖昏庸,但兵符一直抓在手中,藏在齊賢找不到之處,也正因為如此他才需要一個傀儡供他差使,鞏固他的勢力,否則他要是兵符在握,早就不管皇上死活了。”郭庭邵環顧三人,再道:“所以這段時日,我在朝中暗暗拉攏幾個官員,尤其是首輔何川流,只要咱們可以拿到兵符,他們自然就會倒向咱們。”

  “連齊賢都找不到?會是放在哪裡?”齊昱嘉真是不得不佩服他的皇兄,竟能藏到讓齊賢找不到之處。

  “……兵符是不是一個像虎狀的令牌?”祝湘突道。

  “你見過?”郭庭邵詫道。

  “我不確定,但皇上曾准許我到禦書房找書,有次不小心碰落了一本書掉落一隻像虎狀的銅制令牌,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趕緊再塞回去。”她頓了下,再問一次。“是像虎狀的銅制令牌,底下還系著如意雙結嗎?”

  “是,的確是!當初皇上登基時,是上一任的司禮監掌印太監連同傳國玉璽一併交到皇上手中,我親眼所見。”郭庭邵喜出望外地站起身,但眉頭又隨之一皺。“可是禦書房並不是閒雜人等進得去,再者齊賢倒是常待在那兒。”

  如今皇上在寢殿養病,如無吩咐,是無人能踏進禦書房的,而想要避開齊賢耳目踏進禦書房更是件難事。

  “不過那已經是三年多前的事了,說不準兵符早已移位。”齊昱嘉沉吟著。

  “但至少是個線索。”袁窮奇倒覺得充滿希望。

  “可是要常在宮裡走動,定會引起齊賢側目。”郭庭邵提出他的看法。

  “那就讓我以進宮替皇上治病為由待在宮裡,如此一來,我一定可以找到空檔找出兵符。”祝湘噙笑道。

  “不准!”三人異口同聲地道。

  “太危險。”郭庭邵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哪怕山有險,她也非走一趟。

  “你要是出事,我要怎麼跟祝涓交代?”他可是發誓再也不會讓祝涓掉淚的。

  “我不會出事,因為在這當頭,齊賢會盯著你們,看你們想搞什麼鬼。”祝湘主動握住袁窮奇的手。“袁窮奇,你就趁這當頭低調地進行遊說官員,然後我想辦法仿出齊賢的腰牌,用他的腰牌向平朗城、午周城、羅通城的知府與將領發派假消息,以防他用權限逼迫京城周圍擁有護京重兵的將領造反。”

  “祝湘……”袁窮奇低吟著。

  “袁窮奇,我要當你的妻子,可在這之前,咱們必須將齊賢除去,否則咱們永遠會活在惶惶不可終日的陰影裡。”祝湘直睇著他,非要得到他的支持。“齊賢不會知道我是誰,更不知道我知曉東廠的一些秘密,這是咱們的大好機會,要是放棄了豈不可惜?再者,咱們根本不知道皇上的狀況究竟如何,如果他三天后就駕崩了,咱們哪還有機會找兵符?慶王都已經進宮了,意味著齊賢知道皇上時日不多了。”

  祝湘一席話,針針見血,教人不禁沉默了起來。

  儘管知道她說得極有道理,卻不敢放任她去冒險,這賭注對袁窮奇來說太大,他輸不起,所以他猶豫,半晌都說不出話。

  “……就這麼著吧。”良久,郭庭邵歎了口氣道。

  “義父……”

  “屆時,睿王要避開祝湘,但是窮奇你可以利用職務之便,將北鎮撫司裡的奏章呈給皇上時,多少接應祝湘,咱們私底下就用錦衣衛聯繋,避開齊賢耳目,儘快將官員拉攏,再照祝湘所說將假消息傳遞給鄰近京城的幾個都司指揮。”

  郭庭邵下了結論,黑眸直睇著祝湘。“可你要記得,要是狀況不對,就要立刻離開,千萬不可冒險,別讓我愧對你爹……當年我無力阻止你被送進宮,已是我這一生最深的愧疚,別再讓我含恨。”

  “我知道,我會盡力而為。”

  四個人在書房裡再擬了各種應對計劃後,郭庭邵便催促著他們各自回房歇息,等著晌午過後再帶他們進宮。

  袁窮奇帶著她到客房,一進門便從身後摟著她。

  祝湘楞了下,回頭笑睇著他。“別為我擔心,我可以的。”

  “我怕。”袁窮奇深吸口氣。“如果再錯過,下次我得到哪找你?”

  “你就這麼點本事,就這麼看不起我?”她沒好氣地瞪他。“袁窮奇,聽說你的武藝出眾,屆時就讓我瞧瞧你如何避開禁衛巡邏來找我的好本領,讓我對你更加傾心,更加確定選擇你是再正確不過的抉擇。”

  “我會用生命保護你。”

  “嗯,到時候我要把我爹娘再接回京城,讓我爹娘知道,有你在,我真的過得很好。”

  她笑眯眼,回身偎進他懷裡。“窮奇,因為你,我才能這麼勇敢,你知道嗎?”

  回宮對她而言,是場夢魘,可是為了他們的將來,她願意再踏回宮裡,去見她最不想見的人。

  “我寧可你不要勇敢,你太勇敢只會顯現我的懦弱。”他歎道。

  他知道,回宮對她而言是場酷刑,她必須面對欺她傷她的兩個人,而他竟得讓她去面對這一切,教他心如刀割。

  可是,無法否認的是,她說的確實是個好法子。

  而現在……只能依計行事了。

  近正午,袁窮奇幾個人被喚醒,起身梳洗過後,隨著郭庭邵準備進宮。

  “你在看什麼?”袁窮奇不解從他踏出房外,祝湘就一直盯著自己。

  “你這一身錦衣衛的打扮……好看。”香色飛魚服,腰系鸞帶配繡春刀,束髮戴上黑皮弁,襯出他俊魅五官和高大身形,豐神俊朗得教她轉不開眼。

  “是嗎?”袁窮奇聞言,不由笑柔了黑眸。

  “嗯。”她輕應了聲,替他將衣襟拉整。

  “裘帔暖嗎?正值仲冬,外頭的風勢雖不大,但寒意凍骨,要不我差人上街再幫你備上幾件?”他替她綁著繋繩,就怕穿得不夠暖,教她冷著凍著。

  “待在宮裡,哪裡需要多添幾件帔子?”若無意外,她應該都會待在皇上寢殿和寢殿旁的小暖閣,裡頭暖烘烘的,多添帔子顯得多餘。

  袁窮奇聞言,神色複雜地注視著她,好半晌才輕柔地將她摟進懷裡。“真不想讓你去。”她要真是在宮裡待下,難得見上一面外,更難防宮裡異變,他就怕自己會有力有未逮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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