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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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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酒樓裡,將軍夫人提到將軍與鳳爺是舊識,可不管他怎麼想都不認為會有任何人與鳳爺是舊識。這些年鳳爺深居簡出,有時連城裡都不踏進了,又怎會跟個今年才回京的烏玄度是舊識? 馮家人是靠著鳳爺發跡,自然清楚鳳爺是個不老不死亦能操控人心的……能人異士,照理說,他不會有舊識。 “說來話長。” 碰了軟釘子,馮玨倒也不以為意,身為皇商的他豈會不懂點到為止的道理?反正鳳爺都開口了要他傾盡一切地幫,他自然會照辦。 噙笑作揖後,馮玨本想到廳外走走,卻突地聽見淩亂腳步聲,他大步踏出門坎,就見是烏玄廣踏上了門廊。 “大哥。”烏玄度從後頭走來,朝烏玄廣喚著。 烏玄廣氣急敗壞地望來,勉強壓抑怒火後才走向他。“六弟,真是對不住,今兒個的事我都明白了,這事與六弟妹和廚子一點關係都沒有,宴已經散了,你們也早點回去吧。” “就這樣?”烏玄度好笑道。 走到他身後的都蝶引扯了下他的袖角,要他大事化小,別再生事。 烏玄廣抿了抿唇。“這事確實不能就這樣掩去,斐泱的心太過狠毒了,她連六弟妹都想栽贓,至少也該要她好好道歉。” “大哥,不用了,倒是……那位還好嗎?”都蝶引低聲問著。 提起羅氏,烏玄廣不禁紅了眼眶。“盧大夫說今晚可得守緊點,一個不小心是救不回的。”當他趕到柴房,見羅氏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秀麗面容硬是被刮了幾條血痕,盧大夫診治時,他甚至瞧見她臂上腿上都是淤傷,可以想見在打胎之前,斐泱就已經先淩虐過她了。 都蝶引眉頭深鎖著,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好了,六弟跟六弟妹先隨我來吧,至於兩位——”烏玄廣看向馮玨和酒樓廚子,滿臉愧疚地道:“因為家宅的事而牽累兩位,我在這兒與兩位說聲對不住。” “烏大人多禮了。”馮玨回禮,又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先告退了。” “請。”烏玄廣作揖,然後讓後頭的小廝代送一程。 待他倆離開,烏玄度才慢悠悠地牽著都蝶引跟在烏玄廣後頭。 “六郎哥,我覺得還是別去了。”依她對斐泱的瞭解,斐泱是寧死也不會認錯,更別提跟她道歉,走這趟路,只會讓彼此更生嫌隙,沒完沒了。 “我倒覺得有些事要麼做絕,要麼放過,就這樣得過且過的,有朝一日會吃到苦頭的。” “所以你現在要做絕了?”她壓低聲音問著。 烏玄度瞅她一眼,輕揚笑意。“膽敢傷害你的人,我會放過嗎?” 都蝶引無言地歎了口氣,到了斐泱的房門口,烏玄廣直接推門而入,豈料裡頭的丫鬟婆子竟然擋著。 “一個個都要造反了!”烏玄廣怒紅了眼。“全都給我下去!” “可是——” 烏玄廣不管,推開了婆子直朝內室而去,推開簾子迎面而來的竟是一隻玉雕紙鎮,幸好他眼捷手快的閃開,要不丟到頭上肯定要見血了。 “你這潑婦,今兒個鬧出這麼大的事,你竟然還發火!”烏玄廣惱聲斥道。 “你這混蛋,你敢給我在外頭養外室,還敢對我撒火,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不過就是個人微勢薄的六品小官!”斐泱猶如河東獅吼,當著姊妹淘面前,半點面子也不給他。 “你!” “大哥,時候不早了,咱們趕著回去。”烏玄度在簾外說著。 烏玄廣吸了口氣,對著斐泱吼道:“你給我跟六弟和六弟妹道歉。” “憑什麼要我跟他們道歉?” “你!” “大哥,別再你呀我的,橫豎咱們也不欠這個道歉,咱們這就告辭,還有,你拜託我那件事,我就當沒聽見了,畢竟今日這事恐怕已經傳得族人都曉得了,也許他們不稀罕你替他們當說客了。”話落便走。 “六弟!” 烏玄度像是想起什麼,突地又轉頭道:“對了,大哥,我甚少聽見有喜的婦人還能這般大呼小叫的,裡頭有醫女,家裡也有大夫,何不找來診治,確定大嫂是否真的有喜?” 都蝶引瞪大了眼,這才明白他特地繞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一句。 “烏玄度,你在胡說什麼?你這是故意報復我,挑撥我們夫妻嗎?!”斐泱不聽張氏的勸,硬是沖到簾前與他對視。“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要不是我爹提拔你,你現在不過是個小小把總而已!” 隔著簾子,烏玄度冷眸冷聲道:“斐氏,本官是皇上封敕的一品補國將軍,你出言不遜,我可是能責罰你的。” 斐泱被那雙眼震懾得退上一步,卻又不服軟地道:“你有本事罰呀!” “你別鬧了!”烏玄廣忍無可忍地刮了她一個巴掌。“虧你是出身名門的西軍都督千金,難道你會不知道頂撞官員是會遭罰的?連我也會有事!” “你敢打我?”挨了巴掌的斐泱像是瘋了般,撲上前去抓烏玄廣。 張氏見狀,趕忙上前拉人,霎時裡頭亂成一團,烏玄度也不管,牽著都蝶引逕自離開。都蝶引臨行前看了眼,無奈地搖著頭。 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翌日一早,送烏玄度出門後沒多久,朱氏便來了,將昨晚的事說個巨細靡遺。 “兩人打著打著都雙雙掛彩,親家夫人就趕緊讓醫女替大嫂上藥,大伯也不示弱,立刻將盧大夫給請了進去,硬是給大嫂診脈,大嫂死活不肯,後來還是被大伯抓了手,結果這一診……”朱氏面容鮮活,說著故事十分動聽。“沒有喜脈,大伯就怒了,喊著要休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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