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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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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啦。 半夢半醒之間,細微的聲響驚醒了淺眠的連伯凱。 他微張開眼,腦袋還不是極為清楚,卻突地聽見有個細微聲響正往通向店內的另一道梯而去。 他起身,看了時間一眼,發覺已經是淩晨兩點,為什麼會出現這種聲音? 是仲衍嗎? 不對,他有卡片可以自由出入通往樓下的門,而會選擇往店內的那道梯走,那就代表……他疲憊地斂下眼,卻又突地張大。 「帝諾!」他隨即跳起身,沖進兒子房裡,確定他不在後,又沖向通往店內的那道樓梯,藉著店內地板上的條狀照明,他在昏暗的一樓店內區奔跑著。 在幾步遠外的帝諾本來打算躲起來,然而,卻一個不小心被東西絆倒而摔倒在地。 「帝諾!」連伯凱快步沖到他面前,一把將他抱起。「有沒有弄痛哪裡?」 將他抱起之後,連伯凱才發現他的行李就在腳邊,不由得一愣。 「爹地,我要找媽咪。」帝諾扁起嘴,忍著淚水。 連伯凱聞言,鼻頭不由發酸。 「爹地,我們一起去找媽咪,好不好?」瞧他沒搭腔,帝諾雙腳開始踢踹著,壓根不管腳上到底踢到了什麼,死命地撒潑。「爹地,我要媽咪,我要媽咪……媽咪……爹地,你看!」 連伯凱立即朝窗外探去,但外頭是一片暗沉的黑,哪有什麼人影。 「不是那裡,是上面!」帝諾指著上頭。 他不解地抬頭探去,驚覺店內的天花板上竟出現數張幻燈片般的照片,照片中的他和翁書雅緊擁在一塊,兩個人咧嘴大笑著,好像很快樂似的。 他瞪大眼,心臟強力地擠壓著。快樂、悲傷、不安……太多太多陌生又熟悉的情緒在體內疾速奔走,猛力撞擊著肉體每個角落,化成了滾燙的淚水,醞釀在他孤獨的眸底。 桑得洛的時光膠囊裡頭可以嵌進微型底片,把記憶放在裡頭,透過光線的折射,將畫面投射而出,真的是很浪漫的一樣寶貝,那你在裡頭放進了什麼? 他朝地板望去,發現那顆偶爾被他拿在掌心把玩的水晶就掉落在嵌在地板裡頭的地面照明上,而一旁則是被踢翻的工具箱。 對了!大賽之前,他就把這顆水晶放進工具箱裡,再也沒拿起過。 他微顫著手將時光膠囊拾起,一離開光源,投射的照片立即消失。 「爹地,我要媽咪!」帝諾又吵著。 他再度把時光膠囊放回原處,嵌在裡頭的底片透過數道棱角,投射出數張照片,在天花板上圍成一個圈。 他抱著帝諾躺在地板上,看著照片,燒燙的淚水徐徐淌下。 這可以說是他和她相愛過的證據吧。 照片裡頭的笑是騙不了人的,儘管喪失記憶,但笑意卻是發自內心的,就連他都看得出自己是噙著愛意看她的。 他愛她,遠在他不知情的六年前。 瞬間,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心,讓他無法呼吸,有股悸動將他往靈魂的深處壓縮,拼命壓縮,他整個人恍若要破碎般的痛苦,感覺靈魂是殘缺的,每一個部份都在哭喊著不完整,儘管撿起了一地碎片,卻也拼不出原始的美好。 少了她,他的生命便遺失了可以圓滿生命的那片拼圖。 他總算明白,書雅的存在,為何會給他一種靈魂契合的感覺了,只因她代表著他遺忘的那一段記憶,而她的出現彌補了那份缺失,圓滿了他的生命,只有把她擁進懷裡,他才能感覺到靈魂的完整。 相愛的證據,心動的痕跡…… 他找到了。 §第十章 「媽咪!」 聽見帝諾的聲音,翁書雅驀地驚醒,慌張地翻身坐起看著四周熟悉的擺設,頹喪地又倒回四柱大床上。 她在作夢。 這裡不是臺灣,是意大利。 她回家了。 這種世界末日般的絕望感猶如六年前回意大利時,不對,現在的痛楚更勝以往,讓她累得動也不想動。 「小姐,該吃飯了。」門被人打開。 她眼也不抬地道:「坦娜,我吃不下。」 「小姐,你不能都不吃啊。」坦娜將託盤擱到一旁的桌上,替她舀了一碗稀飯。「先生很擔心你。」 翁書雅聞言,疲憊地坐起身。「我爸爸出去了嗎?」 「是的,預定三天后才會回來。」她把稀飯拿過來。「吃點好嗎?你回來好幾天了,什麼都不吃,已經瘦了一圈了。」 翁書雅勾起虛弱的笑。她也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但是她真的吃不下啊。 她回意大利了,但是卻把靈魂遺失在臺灣。 這痛苦,此六年前離開他時更猛烈。 原本去臺灣,是想要替帝諾把爹地找回來的,但現在把他留在爹地那裡,還算是個差強人意的結果吧,至少他在爹地身邊了。 這樣也好,事情總是得要做個了斷。 只是,心還是好痛,她被思念折磨得快要發狂了。 「來,吃點。」坦娜把稀飯遞給她。 「謝謝。」面對坦娜的笑臉,她勉為其難地勾起笑,卻突地覺得這稀飯的氣味好熟悉……「坦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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