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娘娘回宮 | 上頁 下頁 |
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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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終,人散,風起,情在。”曲恬兒俏皮地朝她一笑,指著後方。“大夥都捨不得走,可已是殊途,終須一別,大人送咱們一程吧。” 鐘世珍看著她身後一張張略有表情的面孔,豆大淚水滑落,微顫的唇在試了幾次之後才發聲音,“鐘世珍在此謝過大家,上路吧。” 風,驀地卷起地上落葉,身影隨風驟逝,消失得一點聲響都沒有。 鐘世珍跪在原地,久久不起,直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喚著——“世珍!” 她緩緩回頭,就見宇文恭足不點地地朝她奔來,擔憂地注視著她。“你怎會跑來這裡,你沒事吧?” “子規……” “你別哭,別嚇我,到底怎麼了?” 鐘世珍說不出話,只能遞出手中的先皇遺詔。 宇文恭接過一瞧,臉色愀變。“這是——真正的先皇遺詔?” “是闌示廷埋的,我……錯怪他了。”她哽咽地將剛得知的事道出。 宇文恭聞言,神色複雜地看著她,問:“所以你原諒他了?” “嗯。”如果真相真是如此,他這三年多來的贖罪也夠了。 “那麼……眼前京衛已經兵臨禦天宮,你打算如何?” “嗄?!” 朝巽殿。 殿上靜寂無聲,闌示廷懶懶地托腮,垂眼睨著階下的束兮琰、偏向束兮琰一派的官員和已持劍踏進殿中的北京衛指揮使。殿外禦道到南守門,是一片黑鴉鴉的禁衛,殿前侍衛早已被制服,雷鳴和陸取各護在闌示廷的左右。 “束兮琰,這是在做什麼?”闌示廷笑得慵懶,彷似不見大軍壓境。 “啊,微臣忘了皇上雙眼不便,自然是瞧不見殿外的陣仗。”束兮琰手握著先皇遺詔,徐步停在階下。 “又是誰跟你說,朕雙眼不便?” “這總得有人告知,微臣才敢確認。”束兮琰彈了彈指,殿側通道上,一禁衛隨即推了個人走來。 “阿貴?”闌示廷笑問著。 束兮琰揚眉看著阿貴。 阿貴嚇了一跳,趕忙道:“大人,我真的沒騙大人,皇上在縱花樓時,走動都要有人牽著,是我親眼所見。” “朕喜歡人服侍,難道你不知道嗎?”闌示廷勾彎唇,笑得極為開懷。 “其實皇上雙眼是否不便,還有很多法子可試,眼前較重要的是——”束兮琰攤開手中的先皇遺詔。“皇上,微臣這些年來深受良心譴責,今兒個終於大徹大悟,決定讓眾臣知曉先皇遺詔是公孫令假擬的。” 闌示廷聞言,不禁低低笑開。“束兮琰,你費了四年才大徹大悟,實是讓朕萬般不舍,辛苦你了。” “古敦律例,非詔上繼位者,不得繼承,得以誅殺!” “但朕早已登基四年了。” “是啊,可如今微臣才知道原來皇上是個瞎子,皇室祖訓,五官帶疾,不得為帝,微臣懇請皇上退位。” “如果朕不退位呢?” “微臣只好請鄒指揮使請下皇上。”束兮琰一個眼神,鄒指揮使毫不遲疑地持劍大步向前。 雷鳴戒備著,已抽出長劍準備應敵,就在鄒指揮使踏上第一階時,外頭突地傳來一聲洪亮聲響—— “大膽!未經傳喚,朝巽殿內持劍而入,視為弑君,立斬!” 闌示廷聞言,驀地站起身,瞪向殿外的方向。 陸取和雷鳴同時望去,就見一身玄袍的鐘世珍推開了重重禁衛,踏進了朝巽殿,後頭跟著同樣未著朝服的宇文恭。 “鐘世珍,你這是怎麼著,真以為自己是公孫令,打算以假亂真?”束兮琰不禁搖頭失笑。 “束兮琰,你還認不出我嗎?”鐘世珍撇唇冷笑了聲,揚開手中的先皇遺詔,回過身,讓其餘官員得以瞧見遺詔。“見遺詔如見先皇親臨,還不跪下!” 幾個站在前頭的官員認出上頭的字跡,確認繼位者是闌示廷無誤,一一跪下。 束兮琰微眯起眼。“鐘世珍,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束兮琰,你膽敢不跪下?!”鐘世珍怒目瞪去。“來人,將他拿下,立斬!” 束兮琰被她的目光懾服,胸口一窒,怒斥了聲,“來人,將此人拿下,此人假扮公孫令,持假遺詔,當斬!” “你說我是假的?”鐘世珍哼笑了聲,將遺詔拋給宇文恭,走到他面前,將寬袖拉到肩頭處,用力斯下肩頭上的假皮,露出完美的公孫家刺青。“在這朝巽殿上,本官對天起誓,本官如不是公孫令,將不得好死!” 當初知瑤因為怕她被認出,還請人在她的肩頭上貼上假皮掩去刺青,她也是近日被告知的。 束兮琰不敢置信地瞪著她肩頭上公孫家的刺青。三大世族身上的刺青難以造假,通常都是在選定為繼任者後,才會差宮廷刺青師用獨特顏料刺上家徽。 “你騙我!” “是你先騙我的!當年,你下毒毒殺我,趁亂差人放火燒了我公孫家,甚至皇上出遊,你膽敢派人撞船,意圖謀害皇上,如今還拿我當年擬的假遺詔逼宮……束兮琰,你的罪狀罄竹難書,來人,將束兮琰拿下!” “哈哈哈,你以為鄒指揮使會聽你的?他……”話未完,鄒指揮使已經轉了向,長劍直指著他,教他錯愕。“你這是在做什麼?!” “束兮琰,你怎會傻得相信皇上對你毫無防備,真會奪了我的兵權?”宇文恭皮笑肉不笑地道。 束兮琰回頭看向闌示廷,明白自己的最後一搏終究扭轉不了一切,但就算如此,只要能拖一個墊背,他也痛快。 瞬地,袖中滑下一把劍,毫不留情地刺向鐘世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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