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娘娘回宮 | 上頁 下頁 |
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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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恭笑了笑。“沒有,她什麼都不記得,只是相信了我,因為她現在不方便出宮,所以把事情交托給我。” 莫知瑤張了張口,總算明白他先前的話意。“誰知道就這樣陰錯陽差的讓她進了宮,說到底都是束大人的錯。” “我倒是沒問她怎會隨著束兮琰進宮。”宇文恭朝她招了招手,替她斟了一杯酒。“陪我喝一杯,把事情說個詳實吧。” “當年皇上決定要除去前皇一派,事發前一晚,公孫大人到縱花樓和我談及此事,交代我防備,我心裡覺得不安,於是翌日便找了船家跟著,豈料就見公孫大人被皇上給逼得落河,所以我要船家趕緊跟上,一路順流往東行,幸運的讓我救起了載浮載沉的公孫大人,我不敢帶傷重的她回京,便躲到僻靜的連山鎮。” “為何不聯絡我?” “我想過,可是公孫大人醒來時,卻說自個兒名喚鐘世珍,我——” “失憶之人本就有許多錯亂之處。”他淡聲打斷她未盡的話。 莫知瑤見他平心靜氣,彷似沒什麼大不了,猶豫了下,又道:“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傷太重?” “傷太重是主因,但還有一點是……她有孕在身。”有一瞬間,她還以為自己救錯了人,因為誰猜得到首輔大人竟會是女兒身。 宇文恭端杯的手微頓了下,震愕地看向她。“她有孕?” “那時,公孫大人傷得太重又有身孕,大夫說胎氣動到,要是不安胎,孩子保不住,孩子一旦保不住,就連公孫大人也會因為失血而保不住,所以只好待在連山鎮,直到孩子生下,而那個孩子……就是天衡。” 宇文恭尚在震愕之中,手頓了頓,將酒一飲而盡。 接著,莫知瑤將之後的事,包括鐘世珍遭束兮琰威脅,甚至寫下訣別書一併告知。 宇文恭聽至最後,目皆欲裂,就連手中的酒杯也被他一擰而碎。 原來,那日在朝巽殿上,她直睇著自己,是希望他能揭穿她是假的公孫令,她卻不知,他不敢在朝巽殿上作假,怕的是將她牽連在內。 良久,他啞聲問:“那孩子呢?” “在後院,這時分該是喝了藥,睡了。”莫知瑤歎了口氣。“這孩子天生底子差,世珍多少次為了他而流淚……大人要看看天衡嗎?” 宇文恭微頷首,跟著莫知瑤的腳步來到縱花樓後院。 負責照料鐘天衡的霜梅,一見莫知瑤領著宇文恭前來,不禁嚇了一跳,莫知瑤趕緊擺手,示意她先到外頭。 宇文恭走到床邊,睇著臉色青中帶白的鐘天衡,他就連熟睡都皺著眉頭,頰上似乎還有未幹的淚。 “他想世珍,可是白天時他不哭也不鬧,入夜後一個人就靜靜地哭著,這性子就跟世珍像極了。” 宇文恭坐在床畔,靜靜地看著他不發一語,任誰也看不穿他的心思,半晌才道:“知瑤,如果他日皇上駕臨,不管皇上問你關於公孫的任何事,一概否認到底,知不?” “是,我知道了。” 鐘世珍待在禦書房裡翻看著奏摺,幾經思索之後,還是偷偷地抽出兵部遞上的奏摺,阽上紙,修改了朱批。 不管怎樣,她都不能讓示廷因為意氣用事而做出損己利人的事。 下了朝,闌示廷來到禦書房,難得今日沒有其它大臣跟進,她起身迎駕,扶著他到錦榻坐下,正準備將陸取遞上的奏摺擺在幾上時,卻被他一把摟進懷裡,嚇得她手上的奏摺險些掉落在地。 “世珍。”他親吻著她的後頸。 陸取看了眼,隨即退出禦書房外,鐘世珍則是滿臉尷尬。 “你怎麼了?”他就算喜歡肢體接觸,也要先知會她一聲,不要老是搞偷襲。 “對不起。” 她微揚起眉,心想要讓一國之君道歉,是多麼不容易的事啊,她就大人大量地不跟他計較。“對不起什麼?” “昨兒個那般折騰你,你沒生氣?” “氣。”她很忠實地表白心情。“可是,我氣的是你不相信我。”當然,咳,房事有所節制是最好。 “朕不是不相信,朕只是——” “宇文恭是你的臣子,你難道會不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讓宇文恭鎮守京畿,卻又架空他的兵權,他等於是有銜無權,領著空餉,是惡意逼著宇文恭辭官不幹。 “束兮琰也是朕的臣子,可是朕不信任他,留著他,不過是等著時機。” “你拿束兮琰那種人跟宇文恭相比?”束兮琰是什麼樣的人,他這個皇帝應該是比她還清楚吧,可宇文恭的忠肝義膽卻只換來他的猜忌,真的會讓人覺得很心寒,如果她是宇文恭,她是會辭官的。 “你又知道宇文恭是個什麼樣的人?” 見他又冷著臉,她不禁歎了口氣。“皇上,我認為從雙眼就可以讀出一個人的心思,是正是邪,那眼神是騙不了人的,也許皇上現在看不清,可是在之前呢?難道同樣看不清?” 犯罪者的眼總是會透露訊息,透露犯案動機和下一步計劃,乃至於在搏鬥之間,光看眼神也可以推測出犯罪者的痛下殺機。 而宇文恭的眼,始終坦蕩蕩,問心無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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