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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宇文恭頓了下,像是察覺因微醺而多言。「沒事,只是我希望你別待在宮中而已。」

  「你……皇上待你不好?」

  甯文恭低低笑開。「他待我好做什麼?他只要待你好就好,而你,現在開心嗎?是你想要的嗎?」

  「……嗯。」

  宇文恭輕點著頭,對她的決定不意外。「既是你的選擇,我無話可說,要是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儘管找我,只要是宮中的禁衛,隨便找一個都能傳話。」

  「謝謝你。」

  「我們之間從不言謝。」他推開她些許,直瞅著她的面容,撫著她的額。「是誰救了你的?我找個機會好生報答。」

  鐘世珍暗忖了下,突地喜笑顏開。「對了,可以請你幫我個忙嗎?」

  「什麼事?」

  「幫我跑一趟縱花樓,找莫知瑤,就說我想知道天衡的狀況。」她想,他絕對是個值得信任的人,瞧他的眼那般澄澈溫柔,一定是個好兄長。

  「知瑤?你記得莫知瑤嗎?」

  「不,我不記得她,但是她救了我。」

  「是嗎?當年我來來回回地在浴佛河上找你,沿岸的城鎮無一放過卻一無所獲,原來你是讓知瑤給救了……也不枉當年你刀下救她了。」宇文恭低聲道,唇角浮現溫柔笑意。

  「好,我就替你跑一趟縱花樓。」

  「其實如果可以,我真想自己去呢。」

  「不,你現在不適合外出,雖然令人不快,但朝堂情勢不穩,宮中對你反倒是最安全的住處。」

  鐘世珍頹喪地垮下肩。「你和皇上說的都一樣呢。」

  「是嗎?」瞧她臉上掛著恬柔笑意,他有些失神。「為什麼呢?你才和他相處幾日,你就寧願選擇待在他身邊?」

  「嗯,不是相處幾日,是已經一個月了,因為他落河是我救的。」

  「是你?」

  「嗯,很巧吧。」

  「是命運吧……難怪他無法確認是你。」他哼笑了聲,帶著些許幸災樂禍。

  「你這話是——」

  「你應該也發現他的……」宇文恭指著自己的眼,明示得相當明顯。

  鐘世珍瞠圓眼。「你知道?!」

  「我從小就練武,一個人的眼神和動作有異,騙不了我的,而我總是負責掩護著他人,誰要他是我的姨表兄弟?」瞧她一臉難以置信,宇文恭撇唇笑了笑。「不說了,慎防隔牆有耳,有空跟陸取說,要他注意底下的人,我先走了。」

  撫了撫她的頭,宇文恭轉身離去,毫不戀棧。

  鐘世珍直睇著他的背影,不知怎地,心底有股說不出的心疼。從他的話裡聽出示廷待他不好,可是他明知示廷的雙眼有異,還掩護著示廷……唉,為什麼示廷不肯待他好些,還要釋他兵權?

  難道示廷的雙眼不明,就連識人的心也影響了?

  「相擁?」

  「是,是奴才親眼所見。」陸取躬身說著。

  闌示廷垂斂長睫,神色冷沉得教人讀不出思緒,半晌才道:「回廣清閣。」

  「遵旨。」

  陸取領著闌示廷回到廣清閣時,就見鐘世珍抱膝坐在榻上發呆,壓根沒聽見宮人唱報,可見想得極出神。

  「公孫大人。」陸取看了眼神色陰晴不定的皇上,趕忙低聲喚著,一連喚到第三聲時,鐘世珍才猛地回神。

  「欸,啊……抱歉,我在想事情。」鐘世珍趕忙站起身。

  「陸取,退下。」

  「奴才遵旨。」

  待陸取退下後,鐘世珍才走向前。「抱歉,我剛才在想事情,想得出神了,不知道你回來。」

  「在想什麼?」他柔聲問著。

  「就……」總不能說她在想他和宇文恭之間的事吧。「也沒什麼,只是很想天衡而已,我從沒有離開他這麼久。」

  「是嗎?」他微使勁的將她拽進懷裡,卻嗅聞到一股酒氣,惱意頓生。「你想著兒子,所以借酒澆愁了?」

  「咦?」她身上有酒味嗎?啊,應該是宇文恭身上的酒味,她懷疑他其實已經喝醉了,要不那酒味怎會恁地重?是說,這事要怎麼跟他解釋?「我沒喝酒,只是……剛好……」

  「世珍,記住,沒有朕的允許,朕不許你和宇文恭見面。」不等她道出蹩腳謊言,他開門見山地下令。

  「為什麼?」等等,不對,他怎會突然提起宇文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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