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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爹爹!」

  鐘世珍猛地回神,二話不說地強推開帶著魔性的男人,扯開被他壓住的袍角,跪在床邊,笑得一臉心虛尷尬。「兒子,好點了沒?」

  「爹爹,你怎麼跟叔叔親親?」鐘天衡垮了嘴角,淚水在眸底逐漸聚集。

  鐘世珍抽了口氣。「沒……不是……對、對不起……」嗚,撒個謊蒙過去不就好了,可偏偏她就是說不得謊,因為一旦對兒子說了謊,等到兒子長大會撒謊時,她又有什麼立場教導他?

  「好過分……」鐘天衡趴在床上抽噎著。

  「天衡……」鐘世珍心疼又心虛地將他抱起。

  她想,兒子大概是怕她誤入歧途,畢竟他才三歲,對於她的身分一直很是混淆,雖然叫她爹爹,也很清楚她就是娘,但她認為他對於稱謂上的分野是模糊的,所以才會對知瑤的吩咐照單全收。

  而她,讓他失望了,她也覺得難過。

  「我都沒有……」小嘴抿成一條線了。

  「……嗄?」

  「爹爹好久都不親我了。」說著說著,委屈地滾下大滴淚珠。「爹爹不要我了……」

  「喔,寶貝,爹爹怎會不要你呢?」鐘世珍心疼得要命,不住地親著他的頰,嘗到他的淚,教她更加的自責。

  兒子都病了,她竟還有心情跟人玩親親,她真是個失職的娘。

  「我好可憐……」鐘天衡可憐兮兮地趴在她的肩頭上,雙眼直瞪著闌示廷。

  雖然他是叔叔,但也不能跟他搶爹爹!爹爹的嘴只有他才能親!

  「對不起,寶貝,爹爹跟你道歉,你不要生氣,爹爹最愛你了。」鐘世珍將他抱起,用力地親著他的嘴。

  鐘天衡立刻自動加碼,捧著她的臉,用力地連親好幾下,確定把她的嘴都塗滿他的口水,他才心滿意足地趴到她肩上,挑釁地看著闌示廷。

  當然,他沒忘記他看不見,看不見而已,但他一定聽得見,所以他才會親得那麼大聲,就是要讓他知道,爹爹是他的!

  闌示廷黑眸微綻光痕,唇角似笑非笑地斜挑著。小毛頭耍的小把戲,他要跟他認真了,不是同他一樣了?

  「今兒個我要跟爹爹睡。」鐘天衡跟八爪章魚沒兩樣,短短的手腳並用著,不讓她有機會甩開他。

  叔叔目露凶光了,今後他得要好好地保護爹爹,不能讓爹爹變成別人的!

  「好,爹爹今兒個陪你睡。」她抱著兒子上床,面露愧疚地對著闌示廷道:「示廷,不好意思,今兒個讓你打地鋪了。」

  「無妨。」有個生病的小傢伙在,他再起心動念也得有所分寸。

  鐘世珍陪兒子躺下,說不出是松了口氣還是覺得惋惜。鬆口氣是因為可以避開他魔性的勾誘,但惋惜的是她沒能跟他把話攤開。

  不過,回京城的路上大概有十天,總會找到機會的。

  翌日正午,才剛用完膳後,舵手老劉又敲了艙門。

  「怎麼了?」

  「鐘爺,前頭有官船攔船。」

  「嗄?發生什麼事了?」她走了好幾回浴佛河,從沒遇過這種事。

  「我問了前頭的人,聽說是在找人,但也沒道出姓名,只管放給官爺上船搜就是了。」

  老劉的皮膚黝黑,是生活在浴佛河上的船家,來回載送貨物,養家活口。

  「那也只好放行了。」她說著,壓根沒注意到闌示廷的眸色微沉。

  「不過這一搜恐怕時間會拖得極長,到京城的時間會有所延誤。」

  「不打緊,反正我這回是提早回京,這一來時間反而會剛好,不過多占個你一天兩天的時間,你就照算,到了京城時,咱們再一道結。」她說著,像是想到什麼,又問:「不會擔誤你的時間吧?」

  她知道老劉平常就是靠這艘貨船載送貨物,就怕他後頭也跟人約了時間,要是時間上有所差池,就怕少賺還得賠錢。

  「那倒不打緊,時間上還充裕得很。」老劉爽快地哈哈笑著。「咱們這要是多個一天兩天的,甭算,只要鐘爺往後運貨不忘老劉就好。」

  「那是當然,待會官爺要是上船了,再知會我一聲。」

  「好,鐘爺就先歇息吧。」

  鐘世珍應了聲,回頭見闌示廷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麼,出神得連她走近都沒發覺。「示廷,怎麼了?」

  「沒事。」他輕喃著,朝他的方向靠去。

  鐘世珍登時僵硬如石,睨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又在玩什麼把戲。

  「小傢伙睡了嗎?」他問。

  「睡著了。」她看了眼仍舊病懨懨的兒子。「這帖藥雖是能解他身上的熱,但他還是有氣無力著,要是以往他老早在甲板上跑給我追了呢。」

  「你這般寶貝他?」

  「就這麼一個兒子。」她想,她這一輩子應該只會有天衡這個兒子了,是這身體原主託付她的,她當然得要加倍保護他。

  「怎麼就不寶貝我?」

  「嗄?」

  「跟我走。」如果他沒料錯,會在浴佛河上領水師官船搜索的,必定是鎮朝將軍兼水師總督的宇文恭。如果是宇文恭前來,他必定無恙,只是恐怕得就此與他分道揚鑣,而他還不打算離開他,至少不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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