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奴兒女皇·下 | 上頁 下頁 |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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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上官一族,體能和恢復力都比常人好得太多,他官拜驅虜大將軍,征戰沙場數回,並不是每回都能無傷而歸,所以他極清楚自己的體質,只要讓他清醒,他一定能活下去。 「不用多謝,謝謝那位禦鳳郎吧,他跑遍了幾個山頭才找著我的,硬把我帶回來,還要挾我呢。」來到右手邊的案桌,上官振在紙上寫下藥方。 「少秦不懂事,還請伯父別介懷。」 「我的心胸有那般狹隘嗎?」他將藥方遞給守在一旁的舒雪尹。 「不,別讓她──」 「放心,只是要她把藥方交給府上總管罷了。」待舒雪尹離開後,上官振看了眼桌上的藥碗,才沉聲問:「這誰的藥?」 「雪尹的。」看著他,李弼戒備地眯起眼。 「東窗事發了?」他帶笑轉移話題。 「……嗯。」 「你的傷是誰造成的?」 垂下眼,李弼只說:「我手上沒有證據,無法確定是誰。」 「你身上有毒,那是西苑皇宮慣用的毒,而你身上的傷。看起來並不像是出自宮中禁衛的技法。」他了然地看著侄子。「太上皇要人,不會在李氏後代面前耍險招,所以……是羿兒?」 李弼沒有搭腔,算是默認。在他親手殺了最後一個殺手時,那人的意識流向他的腦袋,讓他清楚地看見主謀者是誰。 上官振歎了聲,「這孩子已經沒救了。」他相當後悔當年讓兒子看見了皇室秘辛,讓他錯把李家後代視為回朝奪權的敵人。 「我在想,待我傷好一點,便帶著雪尹離開金雀。」 「太上皇會讓你走嗎?」他是服待李爾的國師,比誰都清楚李爾對李家後代的執著。 「殺出一條血路也要走。」他也知道永雀殿上的幾句恐嚇不過是權宜之計,並非長久之道。 「你撐得住,可舒姑娘撐不撐得住?」上官振淡淡地看他一眼。「她雖有鴛鴦咒相助,但她的氣息極差,看得出來已多日未眠,你要她在這種情況下,再陪著你亡命天涯?」 「但我承受著她的傷,她不會有事。」 「痛是你承的,傷口依舊在她身上,對身體一樣是負擔,你真以為鴛鴦咒是萬能的?」他沒好氣的一瞪。 李弼攢緊濃眉,氣惱自己的無能為力。「否則我還能如何呢?」 「給她個孩子吧。」 他怔住。「孩子?」 「依太上皇對皇族血統的執著,她的孩子當然也是李家後代,具備繼位資格,若是生男,成為正統天子,他應該會比誰都歡喜,並傾盡一切地照顧她。」頓了頓,他又道:「別不相信我的話,我可是跟在太上皇身邊長達四十年的前朝國師。」 「是嗎……可若是孩子生下來──」 「在她懷孕期間,你就可以趕緊帶著她離開了,是不?況且,依羿兒的性子,也許他不會再趕盡殺絕,畢竟她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與他亦有血緣。」上官振瞧他聽得一愣一愣,不禁揚笑。「不過,那也得要你再靜養一段時日。」 「可是──」他猶豫了。「生下子嗣,我怕她……」 歷屆嫁入上官家的女子,總是在生下子嗣後去世,沒有例外。 「怕什麼?你身上已有靈驗的鴛鴦咒,還不滿意嗎?」身為施咒者,他可是瞧見了舒雪尹眉間因咒而成立的血點。「就算她真的有事,你和她也是生死同穴,還有什麼好遺憾的?」至少不再是孤老的命運。 「若我和她都走了,那孩子呢?」 「你就這點不好,孩子都還沒個影,你已經想太遠了。」上官振看向門外,瞥見舒雪尹小步跑來,把握時間說:「御醫送上的任何藥汁都別喝,尤其是舒姑娘的那一份,裡頭有微量的毒,你沒發現她的氣息糟透了嗎?」 聞言,李弼面色遽變,瞠目驟怒。 看著舒雪尹踏簷廊,上官振笑淡然。「王爺,誰能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就算是命定,就算是註定,難道真打不破這成規嗎?」 舒雪尹像只活蹦亂跳的小麻雀,急匆匆地跑進屋裡。 「伯父,我把藥方交給福寧了,福寧已經派人去取藥,那接下來是要天天都喝嗎?一天三回還是四回?」她面色有些蒼白,但笑意卻是無限,誰都看得出來她疲憊又歡喜。 「每天喝四回。」上官振笑答後,又看向李弼。「我還有事,就不在這裡久留了,也別讓人知道我來過這裡,若有什麼事,你再請人通報一聲吧。」 「謝伯父。」李弼目送他離去,逕自垂眼沉思。 「王爺,你在想什麼?」她好奇的探手輕觸他攢緊的眉。 「沒。」他抓下她微涼的手。 快四月了,她在外頭跑來跑去,為何手還是如此涼?他原以為她臉色蒼白是因為沒日沒夜的照顧他,結果卻是因為她身上也中了毒? 李弼沉厲著雙眼,唇抿得死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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