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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臣在魏國聽聞燕太子丹派荊軻假議和真刺殺,最終被大王擒殺,但臣以為大王斷不會殺了荊軻還特地昭告天下,是以荊軻必定還活著。”李斯沾沾自喜地揣測君王心。

  “重點。”

  “魏王假說,只要大王可以將荊軻交給他,他願意獻上安邑這座城池。”

  “為何?”

  李斯笑了笑,模樣有幾分鄙夷。“雖說魏王假說起話來有諸多保留,但臣看得出來,魏王假必定對荊軻抱持非分之想……想不到魏王假竟欲效法前人來段龍陽之好,簡直是可笑得緊。”

  百官又齊齊倒抽了口氣,聲響之大,教李斯不解地回頭看著同儕,卻見一個個不斷朝他使眼色,像是要他別再說。

  呵,這些沒用的貨色,怕他在大王面前搶功,所以一起排擠他,別傻了,他才是揣測君意最准,最得君心的臣子,誰能跟他比。

  “龍陽之好?”贏政低聲重複。

  “難道大王不知道嗎?古有魏安厘王寵倖他的臣子龍陽君,亦有衛靈公寵倖大夫彌子瑕分桃而食,臣不知荊軻生得如何,但能教男人魂牽夢縈,甚至割城池換取,八成已有過魚水歡情。”李斯的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唾棄。

  百官光是聽聞就已經嚇得企圖拔腿逃離,完全不敢想像大王會是怎生的反應。

  “……拖下去。”

  贏政一出口,殿外侍衛立刻進殿架起李斯。

  “大王?”李斯難掩錯愕,捉摸不透大王現在玩的是哪招。

  “李卿不是最愛揣測寡人心思,你倒是說說,寡人現在在想什麼,要是猜中了,有賞。”贏政溫溫地笑著,笑意在佈滿寒霜的俊顏上顯得極不協調,教人膽顫心驚,冷汗直流。

  李斯琢磨了一番,問:“臣是何處失言惹大王不快,想將臣推出西門外?”

  他想了一圈,確定了大王想殺他,姑且不論大王為何想這麼做,道出正解先保命再說。

  “呵,真猜對了呢。”贏政的笑意不達殺氣騰騰的眼眸。“寡人就賞你……五馬分屍吧。”

  這個自以為揣測君心就可以平步青雲的蠢蛋,他想殺他已經很久了,現在終於可以實現,太歡暢了。

  “大王?!”李斯大驚失色。

  “拖下去!”

  “大王,大王至少要先審再查,豈能無故殺臣,大王……”

  朝殿上,百官噤若寒蟬,只餘殿上油燈燃燒的窸窣聲響。

  半晌,贏政才淡聲道:“全都退下。”

  “遵旨。”如蒙大赦,百官爭先恐後地逃了出去。

  不過眨眼間,朝殿上只餘贏政一人,就連內侍也被他屏退。

  他垂著眼眸,想著方才李斯所言,魏王假願用安邑換取荊軻,難道他們兩人真有私情?還是,魏王假亦不知荊軻是個女人?

  如果荊軻是個男人,他還可以用君臣之情綁系著,但偏偏她是個女人,那他能用什麼挽留她?別說挽留了,他連要怎麼面對她都不知道。

  想起那晚震驚人心的一幕,除了頭皮發麻之外,還有他己身強烈的欲求。那從不曾出現在他身上的濃烈欲望竟在夜裡侵襲他,教他連入睡都怕夢見那一幕,如今要他怎麼見她?

  他會失態,肯定的。

  可是,他想見她,想問她那哂然一笑到底是什麼意思?在他眼裡看起來有幾分自嘲的味道,但她自嘲什麼?

  他到底該如何調適心情,才能在見她時不教她察覺他深沉的欲望?

  “大王,福衛尉大人求見。”內侍在殿外細聲喊道。

  贏政眉頭一皺。“宣。”該不會是荊軻出了什麼事吧?他說過不能再讓她飲酒,福盛該不會又蠢得拿酒給她喝吧?

  福盛入殿,進退趑趄,面色猶豫。

  “說,發生什麼事了?”贏政從上座走來,面色不善地瞪著他。

  “大王,沒什麼事,只是……該用膳了,臣想問大王是否移駕慶平閣?”福盛試探性地問。

  可惡,他真不想來,卻又不得不來!

  荊軻那張嘴像是蚌殼一樣,怎麼撬也撬不開,啥都問不出來,可偏偏那群同儕天天找他哭,別說他們了,他淋雪也淋得很想哭好不好。

  贏政欲言又止,背過身去,久久才悶聲道:“寡人手頭上的事還忙得很。”

  福盛隨即垮下臉,心一橫,豁出去了。“大王,荊軻到底做了什麼惹得大王不快何不告知臣,讓臣好好與荊軻說說。”看是怎樣,各退一步嘛,小兩口到底在吵什麼?明明前陣子相處得那般融洽,宮中更是出現久違了的閒散步調,誰知道沐浴也會沐出問題來。

  難不成是荊軻的身子缺了什麼,惹人王不快?

  “她沒有做什麼。”是他,滿腦袋淫思邪念的是他,他簡直快被自己給逼瘋了。

  “那要不要臣到後宮差個女官來教教她?”想來是荊軻什麼都不會,配合不上,讓大王不開心了,這事好辦呀,鬧騰什麼來著,也不想想被折磨的到底是誰,好歹也替他們著想著想。

  福盛忿忿想著,突見贏政逼近的冷鷙俊臉特寫,嚇得倒退一步,趕忙摸著自己的臉,懷疑哪怕沒說出口,也因為表情而露餡。

  “為何要差女官教她?教什麼?”贏政的臉色陰晴不定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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