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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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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易水河畔,秋風如刃,築聲幽然而起。 荊軻身穿鑲袖交領深衣,外罩的夾袍此刻被秋風刮得獵獵作響,幾綹鴉色髮絲也隨風凌亂飛舞著。 就在築聲由緩漸急時,荊軻緩緩回過頭,那濃眉大眼,美形如玉,態度翩翩如濁世佳公子,哪怕面無表情,依舊難掩俊秀丰采;哪怕濃眉微攢,殺氣乍現,那般的絕美詭麗仍教人望而凝神駐足。 驀地,隨著築聲,荊軻發出了悲聲長鳴,教在場送行的同道故交,甚至燕太子丹及其侍衛莫不動容。 隨之,荊軻沉聲朗唱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末了,高亢入雲的悲愴長嘯繚繞不散,其悲壯之聲教在場所有人心痛得無法自已,情緒慷慨激昂,彷佛嬴政要是在面前,荊軻肯定會沖上前去將人碎屍體萬段。 然而荊軻只是看了眼好友高漸離,再將目光移到燕太子丹身上,轉身前,唇微啟,吐出了兩個字,「媽的!」接著頭也不回地登上軺車而去。 燕太子丹微眯起眼,問著身旁的高漸離,「剛才荊軻像是說了什麼。」 正在收築的高漸離垂斂長睫。「應該是祝福殿下的話。」 「是嗎?」 「是。」下次自己得跟荊軻說,罵人時要小聲一點才成。 秦國,咸陽城。 翼闕,高梁大柱,精雕細琢,恢宏大殿兩旁重臣列席,殿下侍衛的長刀鐵甲,被殿上燈火映得銀光閃耀,加上大殿籠罩著一股森嚴威厲,讓人光是要踏進殿內就倍感艱難。 身為燕國使者的荊軻神色自若,垂著眼眸暗自打量,在腦海中一再沙盤推演,不疾不徐的跟著內侍進殿。 「唉唷……」 荊軻俊美的臉皮抽搐了一下,在前頭內侍的關切注目之下木然回頭,看著跌趴在地,差點摔了地圖的秦舞陽。 這是哪來的廢渣,為何連跌趴的姿態都可以如此醜陋?真他媽的丟臉。 秦舞陽期期艾艾地喊道:「荊兄弟……」拉我一把呀兄弟,不知道我趴這姿勢很難看嗎? 荊軻冷眼注視,教秦舞陽感覺一陣冰霜刮進心頭,很想要帥氣起身,可是他腿軟了。 內侍不解的道:「荊使者,他這是……」 荊軻揚起笑意,霎時讓入秋暮氣化為三月春陽,一整個風光明媚,差點閃瞎了內侍的眼。 「這是北方蠻夷晉見大王的特別禮儀,是為五體投地。」說完,荊軻笑吟吟地暗踩了秦舞陽一腳。 秦舞陽倒抽了口氣,細長的眼眸抽動了兩下,一咬牙站起身,將手中的地圖抓得牢牢的,並狠狠地偷瞪了荊軻一眼。 內侍眨了眨眼,看著荊軻莫名臉紅心跳,趕忙掩臉別開視線。「要行禮也得等到了殿前。」 「內侍大人說的是。」荊軻有禮的笑著,再看向秦舞陽的目光充滿警告,一絲溫度皆無,硬是教秦舞陽又打了個寒顫。 「大王,燕國使者到。」內侍走到殿前,細聲喊著。 荊軻抬眼望向殿上,龍雕矮幾後頭,男人身著玄繡雲鶴朝服,面如冠玉,豐秀無儔,一雙墨黑的眸子帶著幾分慵懶邪氣,正不住地打量自己。 「燕國使者荊軻,拜見大王。」荊軻手捧木匣,單膝跪下行禮。 「啊……你就是荊軻。」嬴政嗓音醇厚,天生帶著威嚴。 這話聽起來不像是問句,反倒像是確認什麼,教荊軻心生不解,但此時此刻他無心理睬。「正是小人,小人奉燕太子丹之命,帶著樊于期的項上人頭及燕國督亢地圖獻給大王。」 樊于期原是秦國大將,因為叛逃,遭嬴政懸賞緝拿,荊軻此舉無疑表現出燕國的最大誠意,割城池又替秦王緝獲叛將,討好意味濃厚。 「把木匣呈上。」嬴政沉聲道。 「是。」荊軻高舉著木匣,讓內侍接手,遞到嬴政面前的矮幾上。 嬴政打開了木匣,神色未變地看著裡頭樊於期親刻的竹簡,竹簡上幾行字訴盡了臣服之意,但仔細挑看每句首字,便成了新的意義——使節有詐,大王防備。 他不以為意地勾動唇角,闔上了木匣,「呈上地圖。」 「是。」荊軻應了聲,正要回頭接過地圖,就聽到咚的一聲。荊軻面無表情地看著再次五體投地的秦舞陽,心裡生出莫大的衝動,想要狠狠踩死這沒用的廢渣。 「這是……」嬴政懶懶的問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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