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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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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 「二爺,這裡是怒濤江邊的小鎮,這房舍是跟附近鎮民借宿的,雖是破舊簡陋了些,但暫時安頓是沒問題的。」 聽她說得頭頭是道,條理分明,他忍不住直盯著她。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剛剛還看得見的斑斕色彩,轉眼褪了顏色……明明清醒之前,還作著極為真實的夢,但一張開眼,就連剛剛作了什麼夢都記不全了,夢境斑駁掉落,消失不見。 「二爺,別擔心,奴婢會想法子——」 「你是誰?」他最終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了。她看起來像是與自己極為熟識,喚他二爺又自稱奴婢,那就是他的貼身丫鬟了,是不? 姑娘錯愕地看著他,「二爺不記得奴婢了?」 他苦笑了下,「事實上……我還想問你我是誰。」自己的腦袋是空白的,空洞得好可怕。 不過,沒關係的,至少眼前的女子是認識他的。 他,龔不悔,父母早逝,家在弋風皇朝去暮城,乘船外出卻不幸遇到暴風而翻船,所以才會受了傷,如今無法動彈。 而她,儷人,聽說是從小跟在他身邊的丫鬟,除了負責照料他的生活瑣事外,聽她說還懂一點醫術,所以在附近的林子裡找了些能治傷的藥草,還能夠抓點小獵物,做些簡單的料理。 他不由得慶倖有她隨侍在旁,可是呢,一個男人身邊帶了個貼身丫鬟,著實詭異……然而就在儷人褪去他的衣物替他上藥時,他明白了。 「這個……我是女的吧……」 往下看這胸部,都不可能是男人的胸膛吧。 「是。」 「既是如此……」 「二爺在外走動,做男裝打扮較妥。」 「喔……」龔不悔輕點了點頭,覺得很有道理。不過——「你這聲二爺喊得好順口。」好像她一直都是這般喚她,非常上口。 「……出門在外,總是小心為上。」儷人淺笑著。 有道理,有道理到讓她覺得不太合理。「既然你喚我二爺,那就代表我上頭還有個兄長或姊姊吧。」 儷人將搗碎成泥的草藥輕敷在她腰間,輕聲回答,「二爺上頭還有個姊姊。」 「那麼,我是要去哪,怎會翻船?」 「二爺是去婁月遊玩,回來時搭船順著怒濤江而下,卻不慎遇到暴風。」 龔不悔微揚起眉。「去婁月……回程順怒濤江而下,那麼這裡是觀永還是曜見皇朝?」她腦袋裡像是自動浮現了一張圖似的。 弋風和婁月皇朝之間相隔著一座鷹漠,終年飛沙難行,會走水路是正常的,而從婁月國境之東則有條無定河,順勢南下,經鷺嶺分水出向南的怒濤江,會先經過曜見,而後是觀永。 儷人聞言,不禁微愕。「二爺沒了記憶,但似乎還將這附近的地形路徑記得一清二楚。」 「是啊,我似乎沒將所有事物都忘光。」她笑著,儘管搗成泥的草藥敷在傷口上,傳來陣陣刺痛,她依舊用笑意掩過,「可是如果會走怒濤江,那就代表我是要去曜見或觀永……儷人,這和你剛剛說的有些出入。」 「……那是因為遇了暴風,到分水嶺之前,就把船給刮進了怒濤江。」 「現在應該是夏季,怎會出現暴風?況且暴風只會出現在怒濤江中段,怎會是在分水嶺前呢?」她沉吟著。 這些事感覺像是鏤刻在她的魂魄上,就算她把自個兒的身分給忘了,也忘不了這些尋常人不會曉得的地理知識。 「這……奴婢也不懂。」敷好了藥,儷人輕柔地為她裹上布巾。 「儷人,我家在去暮城可有經商?」 「有的,龔家是去暮城首富。」這麼說一點都不為過。 龔家經營的產業從食衣住行到礦產船業都包,在去暮城裡勢力絕對無人能出其右。 「我是不是常扮男裝在外頭走動?」 「……是,二爺性子好動,在府裡總待不住,不過倒是少有機會跑這麼遠。」儷人將她的衣衫拉安。 龔不悔點點頭。這麼一來就說得通了,否則她那些知識是打哪來,又怎會如此習慣扮男裝的自己。 她初醒時,就連自個兒都認為自己是個男人呢,這麼理所當然的想法,要是沒有長年扮男裝,又怎會這麼想? 「儷人,咱們在這兒有法子聯絡到我姊姊嗎?」也該先修封家書,免得讓姊姊擔心。 「這恐怕是有些難,奴婢想咱們不如先待在這兒養傷,到時候……二爺的未婚夫便會尋來。」 龔不悔驀地張大眼,「……未婚夫?」哇,她竟有未婚夫了。 「是從小指腹為婚的。」瞧她瞠目結舌的樣子,儷人不禁低笑。「二爺怎會如此驚訝?」 「我……」該怎麼說呢?她沒了記憶,把人家都給忘光光了,這下子……一道低啞的嗓音從腦袋閃過,仿佛是殘留的夢境在影響她,教她不禁脫口問:「指腹為婚啊,我見過他嗎?」 清醒前的夢境,她本來忘得一乾二淨,但聽儷人提起未婚夫,那腦中又仿佛有殘破影像和聲音浮動著,她仿佛還可以感覺到那個擁抱的暖意,那人的熱氣就吐在她的耳邊,親匿又曖昧。 「當然,二爺和他是青梅竹馬。」 龔不悔輕呀了聲。對了,那夢境有幼時的她,只可惜夢境太模糊,她想不起他長什麼樣子,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待自己極好。 莫名的,像是有什麼纏繞在心底,教她好想見他。 「他會來找我?」她輕聲問著。 「那是再肯定不過,王……姑爺他可是將二爺視為心頭肉,咱們逾期未回,他肯定會派人來查探的。」 「他也經商?」莫名的,她對他起了興趣,體內像是有什麼在鼓噪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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