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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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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看在君什善眼裡,以為他是不能接受這樣的她,她不由得扁起嘴。「明天我就回天竺山,不會再麻煩你。」她知道這樣的自己並不正常,還記得小時候有一回學做菜,不小心切傷手,看到傷口瞬間消失,伯父和伯母嚇得直拿她當怪物,唯有夕月姊姊從沒畏懼過她,總說她這個能力,是老天為了彌補她天生眼睛不好和那副破鑼嗓子的。 不過夕月姊姊也叮嚀她,有些人就是喜歡大驚小怪,要她千萬不可以往心上擱去,她知道夕月姊姊是在安慰她,怕她受到傷害,瞧他現在的表情,就知道他和伯父伯母一樣被她嚇到了,所以說,他怎麼可能喜歡她? 喜鵲姊想錯了……歎口氣,她的胸口又悶了起來。 「誰准你回天竺山?」淳於禦沉聲道。 「咦?可是我本來就要回天竺山,我得回去看看夕月姊姊,況且,盤纏也湊夠了,我想要往南……」話未完,她已經被一把力道扯進他溫熱的懷裡。 她怔住,卻沒有抗拒。戰船回航的途中,一旦入夜,他總是摟著她入睡,對她百般呵護,讓她感到安心。 雖然她並不排斥,但男女授受不親,他為什麼老是要摟著她? 「不許走。」他啞聲喃著。 這天地之間,究竟有幾個讓自己牽腸掛肚的人?又有幾個能夠左右自己意志的人?出生于世,他常感到孤寂,可有她在旁,像是填補了他內心的殘缺,他拾不得放她走。 君什善心頭鼓噪著。「為什麼不讓我走?」他真如喜鵲說的,喜歡她嗎? 淳於禦把臉埋在她纖細的肩頭上,問道:「你早知道自己的體質,所以在戰船上,才會奮不顧身地保護我?」「……嗯。」她沒什麼心眼的回答。 她的確有想到這一點,畢竟她可以好得很快,但他就不一定了……思及此,她突地想到,他的傷口也好得極快。 她的回答,讓他感覺自己在她心中毫無份量,好像她救他是經過算計而不是發自內心,不禁微惱地再問:「那麼你在戰船上,發現我的傷口已好,又是為什麼驚詫——」「啊……對啕,你該不是跟我一樣吧?夕月姊姊說過,有這種特殊體質的,肯定不是只有我,可是我一直覺得姊姊是在安慰我,所以當我看到你的傷口時……」她頓了頓,忍不住問:「原來你跟我一樣。」「不怕我?」他再問。 君什善皺起眉反問「你怕我嗎?」「你有什麼好怕的?」他緩緩抬眼。 她容貌嬌俏,為人正直坦率,扮市儈全只是為了活下去的手段,甚至危急時,就算不是因為喜歡而救他,但那瞬間確實是感動了他。為此,他要留下她,不計一切代價。 唯有將她留在身邊保護,他才能真正的安心。 「那就對啦,你有什麼好怕的?咱們都是一樣,誰也不需要怕誰。」她不禁勾笑,期盼的問:「你為什麼不讓我走?」她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淳於禦睇著她,旋即面上浮現一層可疑的紅暈。「你……時候不早了,你早點歇息。」話落,他鬆開她,近乎狼狽地離開。 「喂,我要回山上探視我姊姊。」她追上去,瞧他打開門,外頭的曲承歡和喜鵲立刻從門邊退開,垂首各站一頭。 「明天一早,我讓承歡去探視她。」淳於禦瞪了隨侍一眼,之後,大步離開。 「可是……」她沖著他的背影喊。 「別可是了,早點歇息,明早我再來為你挽髻。」喜鵲笑眯眯地幫她關上門。 君什善見狀,乏力地坐在桌邊。 她沒心情打量房裡的擺設,垂眼看向擱在桌面的包袱,歎口氣,拎起它,走往床邊的紫檀衣櫥,門板一拉開,將包袱往裡一丟,卻傳出「啪」的一聲,正疑惑,卻見衣櫥的底座整個塌陷,她的包袱掉了下去。 「不會吧……」她有這麼用力嗎? 這衣櫥怎麼外觀精美,裡頭卻破爛得不堪一擊?她心裡咕嘀著,探進衣櫥裡往下看,烏漆抹黑一片,教她不由得皺起眉。 怪了,這底座會不會太深了一點? 想了下,她取來桌上的燭火往下一照,驚見底座邊有道階梯通往下面,而底下似乎還有一間房。 奇了,一般暗室怎會將入口設在衣櫥裡? 但這不是重點,重要是她的十兩銀子就在包袱裡……想著,她用力地歎口氣,拿著燭火踏進衣櫥裡的階梯,緩慢地拾階而下。 暗室裡有股說不出的陰冷,空氣透著一股黴味,她忍不住屏住氣息,伸手往地面胡亂摸著,只想找回自己的包袱。 摸索之中,不知道碰到什麼,像是一股疾雷竄過指尖,嚇得她縮回手,拿燭火一照,發現是個泥娃娃,而她的包袱就在那個被她弄壞的泥娃娃旁,她趕緊拎起包袱,對著泥娃娃不斷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說著,她拎著包袱拾階而上。 爬出衣櫥底座,將燭火和包袱往桌面一擱,回頭瞪著衣櫥,她看了看,將床上的被毯扯下摺齊,往衣櫥裡平整放著,掩住那方形的缺口。 快手關上衣櫥,吹熄燭火,拎著包袱上床,入睡之前,她忖著明天要不要跟淳於禦說,她把他的衣櫥給弄壞了,不知道他會不會要她賠錢……漸漸的,倦意侵襲,她不知不覺地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衣櫥縫隙透出了微弱的金光,慢慢地滲入房間,在床邊凝成人形。 那個人形有些透明,金光極淡,他看著床上的人,啞聲道:「十三,你又轉世了?」有著和淳於禦一模一樣的五官,就連身形也一般,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頸間有一圈紅。 他垂眼,近乎貪婪地瞅著她的睡臉,直到外頭細微的交談聲,引起他的注意。 回頭,他穿門而過,在月光下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直至來到主屋書房,他停在梅樹後,睇著那頭的淳于禦和曲承歡。 「接下來,盯著趙立的一舉一動。」「侯爺是想拿那兩個海賊當誘餌,所以才將他們移送官衙地牢?」曲承歡立刻意會他的意思。 「這只是想確定趙立是否涉入,至於海賊的巢穴,改日還是得出海一趟,非要剿滅不可。」「要是真的與清王爺有關……」淳於禦欲開口之際,察覺到有股視線,他不動聲色地起身,迅速奔到外頭,但卻半個人影也沒瞧見。 「侯爺?」曲承歡不解地追了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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