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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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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洩露天機,杭州城南百姓會因為君家的指點而舉家逃難?你別忘了,就連君十三也在縣衙裡待命,她甚至還唱了祈歌!難道不是你告訴她的?」 無咎眯起眼,不願去想是她背叛他。 「你清醒一點,好不?」左近抹了抹臉,語重心長地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可你應該記得,拾扇是個摒除男女之情的巫女,她一心向善求道,造福百姓是她的矢志,正因為這樣,她才會以名立約,把你困在這裡。」 「不要再說了。」無咎咬牙道。 「我非說不可!」左近走向他,心狂亂跳著,像是有什麼在操控著他,讓他的話語更加犀利無情。 「你自己想,一個擁有神格的巫女,她怎會懂男女之情?你並不是修煉成仙,所以你不懂要成仙的物或人,都是沒有七情六欲的!」 「她不會騙我!」他咆哮著。「她愛我!她甚至把身子都獻給我!」 這對巫女而言,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深情?他不許別人如此污蔑她,也否認他們之間的情愛。 左近一愣,眸色黯了下來。「難道,正因為她把身子獻給你,所以你把水患一事告訴她?」 「不是那樣的,那純粹是——」 「無咎!君拾扇沒有愛,君十三不懂愛,怎麼你就沒發覺這可能是一項陰謀?那是她引誘你的利器,她……」左近激動的話未竟,就被無咎一拳擊倒在地。 「住口,住口!」 左近抹去唇角的血,深沉的瞳眸瞪著他。「你這模樣,像極被人踩到痛處,代表你根本也意識到了,對不?」 無咎眸底迸現瀕臨瘋狂的危險光痕。「你不要逼我……」 「是你在逼我!是你逼我不得不把話說清楚,否則你永遠不會清醒。」左近翻身站起,平息不了內心的狂亂,反而被扯著直朝黑暗而去。 「難道你壓根沒想過君十三會被拘錯魂,事有蹊蹺?」 「那是因為有人對她施以過魂代死的巫術!」 「對,是有這樣的巫術,但難道你就沒想過,不是別人對她施以這樣的巫術,而是她對自己這麼做?」 無咎一愣。「……她沒道理這麼做。」 「為什麼沒道理?不正是她自己使的巫術,所以她才不要你去追究?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會有事,你一定會救她!」黑色霧氣彌漫他心間,讓他莫名憤怒著,而他卻連自己憤怒都不知道。 「在地府時,她明明就待在三生石裡,為什麼她不出聲喚你,為什麼非得等到你失去理智水淹地府?」 「她……」他沒想到這一點…… 「她根本就是打算害你失去神格!」 無咎瞪大眼,心口像是被什麼狠狠鑽到深處。 「知道為什麼嗎?」左近走近他。「因為,只要你失去神格,從此以後,她就不需要為了你再委曲求全,反正她已奠定君家在杭州的至高無上地位,換言之……她已經不需要你了!」 「住口!」無咎大手緊扯著他喉頭。 湛朵見狀,閃身將兩人隔開,看向左近。「你說得太過份了,我不認為十三是這般心機深沉的姑娘。」 「如果她不是,那麼請問,為何在地府時,她眼見無咎惹事卻冷眼旁觀?」 「我沒在場,我不清楚狀況,但這些事不是不能查。」 「還要查什麼?」左近慌著,可他的臉卻噙著冷笑,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休內像是藏著另一個自己操控著他。「湛朵,就連你也眼著他一起起哄?君拾扇當年將他困在天竺山,送他額箍,讓他惦記這份情,直到現在……這之間,得利的到底是誰?」 君家從沒沒無聞,成了受人尊崇的巫族,甚至歷代皇帝都極看重君家,要說君拾扇不是利用,如何說得過去? 「不要再說了。」 「無咎,你自己回想,這七百年來,君家有哪一代的祭主不是把百姓擺在第一位?」 無咎淺色瞳眸染出一片猩紅,他不要回想,他不要想! 他不是不知道拾扇對他只是利用,拾扇待他再怎麼好,要的也是他的能力,所以他不要十三想起前世,不要她也跟拾扇一樣無情。 可是,眼前有太多跡象顯示著,十三看重百姓勝過他,就連他也開始懷疑,她獻上身子只是為了得到神諭…… 不,她不會這樣待他。 她是愛他的,她說過,不,她……沒說過,她只說過,她是為了成為祭主而出生在這世上…… 他驀地頓住,一股寒意沿著血液蔓延,凍凍得他寒顫不已。 「左近,點到為止。」湛朵歎了口氣。 「要怎麼點到為止?無咎犯下了這些事,你真以為他隨便找些理由就搪塞得過去?他會失去神格,被貶下凡,再也不能回答天界!」 「木已成舟,再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可以,只要殺了她!」話出口的瞬間,左近自己愣住。 不對,他從沒想過要殺了十三,因為……因為他也是愛著她的!只是他不願承認,自己愛她,他嫉妒著愛的勇敢無懼的無咎…… 在他體內的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可以操控他? 無咎痛眯著眼,從沒想過這種可能性。 「不!」他寧可殺了自己也不會殺了她,就算她真的背叛他也一樣。 「殺了她,回天界認錯,說你收斂七情六欲,你就可以保住神格。」 無咎染上森冷殺氣的眸直瞪著他。 「左近,夠了!根本就還沒搞清楚狀況,為何非得做到這種地步?」湛朵難得動了氣,不笑的桃花臉竟裹著教人生懼的寒冽。 「那好,咱們來試,證明我說的沒錯。」 湛朵看著他。「怎麼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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