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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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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予歎著氣,心想待會到底是要實打,還是虛著應打,可這虛實之間,實在是很難拿捏。 打重,怕主子堪不住,下手輕了,主子又要翻臉……話說回來,不是他要誇自家主子,可他家主子真的不像王孫公子,沒有半點氣焰,更是賞罰分明,待人又厚道……就不明白龔風華那傢伙為什麼老是要跟主子針鋒相對? 更不明白,主子明明碰了那麼多的軟釘子,為什麼還老要找他聊天? 比試第一關便是射騎,騎著快馬跑,舉弓射向百步外的十個靶,依射中位置評分,而拳、棍、槍、劍其他比試,則分為四回合對打,站在紅圈內,看以幾招將對方逼出圈外予以計分。 圍場邊早就聚集不少人潮,其中不乏皇子和大臣們。 尚未輪到比試的人,就在紅圈外等候唱名。 此際已是下午時分,天色陰霾,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空氣悶得教人快受不了,上場比試的人不覺多了幾分煩躁,出手也顯得更加淩厲,似乎想要趕緊結束比試。 褚非站在紅圈外,沉著眉眼。 此刻在紅圈內與人對打的,正是龔風華。 而這場對戰實在是吊詭得教他皺起眉。 他和小稚對招的次數多得不勝枚舉,小稚的實力有多強悍他是最清楚的。 然而眼前的小稚竟陷入苦戰。 臉色緋紅、汗流浹背不說,腳步也虛浮得古怪,就連一開始的射騎,也離奇的出現一次的脫靶,完全失了水準。 糟的是,小稚的對手出手非常狠戾,仿佛要置人於死地一般——就在龔風華一個腳步不穩,對手執劍逼向咽喉之際,褚非嚇得向前一步大吼道:“喂!” 然,說時遲那時快,龔風華一記下腰躲過一擊,立刻回身橫劈,對方為了閃避往旁一跳,結果卻跳出紅圈之外。 褚非這才明白,原來他是以退為進,在對方鬆懈時再予以痛擊。 “停!勝負已現。”場邊的應試官舉旗喊道。 褚非立刻沖進紅圈裡,一把撐住龔風華。“你沒事吧?” 龔風華粗喘著氣息,不解地看著他。 真是搞不懂褚非這個人?他們明明時而針鋒相對,但褚非此刻臉上的關心是那般真誠,仿佛他們不是競爭對手而是朋友。 說不感動是假的,弋風皇朝表面上待他們這些質子為貴客,心裡其實瞧不起他們,不然就是想利用他們來拉攏他們背後的勢力。 在這種環境長大的褚非還能夠真誠待人,實屬不易,儘管仍然有些紈褲子弟的不良習性,比如戲玩宮女、炫耀寶物。 “褚公子,最後比試一刻後就要開始,先放開龔公子吧。”應試官走進紅圈內道。 “我要求最後比試明天再進行。”褚非道。 龔風華微蹙起眉。 “為什麼?” “因為他身體不舒服,難道你看不出來?”他沒好氣地指著龔風華。“我和他是最後應試者,我有權要求明天再比吧。” 他剛剛算過了,小稚的分數和他旗鼓相當,最後肯定要再加試一場。 “這個嘛……”應試官面有難色地沉吟著。“稍等一下,我去問一下是否可以延期。” 應試官一走,龔風華輕推開他,站直身後問:“為什麼要等到明天?” “勝之不武。”他沒好氣道。 這場比試,雖說是採取積分,但卻是分組比賽,他很清楚自己被分到一堆爛蝦軟蟹的那組,而小稚則被分到幾乎都是武官子弟的那組,可以想像他應戰得比自己艱辛許多。 他甚至懷疑,根本就是有人在操縱抽籤,要不然怎會這麼巧? 龔風華徐緩調勻氣息,忖著褚非到底是怎樣的人。 這場武舉分明是為了讓他勝出才會做出如此分組,甚至有人為了防止自己擊敗褚非,才在茶水中下毒……褚非不可能毫無所覺,但卻積極的替身為他最大競爭對手的自己,爭取公平的比試機會? “就算勝之不武,但至少是拿到武狀元頭銜了。”雖然心裡對他已經改觀,龔風華嘴上不饒人道。 “喂,在你眼裡,我就這麼不堪嗎?”他微惱地問。 他出身將門,又是皇親國戚,難免有些氣焰,但禮義廉恥,他都懂好不好。 “不……也許是我看走眼了。”龔風華低聲咕噥。 對自己的眼力極有自信,不認為自己會錯估人,但倒是錯估人心會變。 也許,這人比自己想像中還要好,也許……這人是可以當朋友的。 “你說什麼?”褚非臭著臉問。 “我說——” “兩位可以回去了,都督說了,明日殿上比試。”應試官走來宣佈。 龔風華看他一眼。“可惜了,你註定只能當武榜眼。” 那同情的目光教褚非好氣又好笑。“別太得意,鹿死誰手還不知道。” “不,你已經錯過機會了。”非常篤定。 “最好是。” 兩人對視而笑,頭一次嘗到惺惺相惜的滋味。 翌日,最後武舉應試是在啟樂殿進行,滿朝文武圍觀,而弋風皇帝則坐在寶座上等候。 由於殿中不得攜劍帶槍,只好挑了拳戰,看誰先迫得對方倒下,誰就勝出。 但信心滿滿上場的褚非,就在三招之內被打得跌坐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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