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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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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善福,你別靠得太近。」他摟緊懷裡人兒,就怕她身染瘟疫會殃及家中老總管。 善福輕呀了聲,瞬間意會這姑娘在主子心裡的份量,立刻上前引路。「大人也真是的,回自己家中,哪還需要呈帖,這事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要讓人笑話咱們?」 「我要是不派人遞帖告知,你要如何提前準備?」他踏上記憶中的小徑。 紅磚砌的小徑上紫檀花正盛開,哪怕只有一日鮮豔,也要完美落幕。 不知怎地,他心裡突然恐懼起來,不由得摟緊懷裡早已失去意識的人兒,可摟得再緊,恐懼還是從四面八方滲進心底。 他怕來不及,一如十年前,他光耀門楣而歸,卻只等到飄動的白幡。 「大人,就這間房,老夫人已經派人清掃過,被褥都是新的。」善福一進門就掀開被子。 魏召熒立刻將艾然擱在床上,抬眼便問:「老夫人呢?」 「看完大人的帖子後,她一直在後院忙著。」 「後院?」 難道娘沒打算要救艾然嗎?他明明已在帖子上說明了嚴重性,結果娘還是氣怒他的不孝而寧可在後院看她的那些花草? 「人到了?」 比記憶中還要沙啞的嗓音出現在身後,魏召熒頓時一僵。 反倒是善福迎上前去,接過木桶。「老夫人,大人帶回的那位姑娘確實病得極重,一路聞瞧她連眼皮子都沒掀動。」 「是嗎?」關氏走到床邊,輕觸艾然的面頰,雙眉皺起。「善福,備涼水。」 「是,老奴馬上準備。」 她往床畔一坐,拉起艾然的手診脈。 魏召熒睇著她,覺得她既熟悉又陌生。母親待他一直很嚴厲,從小到大只要不順她的心,她可以整整一年無視他的存在,母子情感本來就不和睦,在他忤逆她的意思決定考取功名、娶淑嫻為妻時,關係更嚴重惡化。 幾個月後,上京赴考的他風光歸故里,妻子卻已魂歸離恨天。 母親說淑嫻是急病而死,可打聽後得知根本沒有大夫過府診治,況且母親本身也擅長一些偏方醫術,沒道理淑嫻會就這麼死了,除非母親惡意放任淑嫻病情惡化。 為此,他無法原諒母親而不曾再踏入家中一步。 然而十年過去,母親一頭青絲竟染上霜雪……面貌已顯老態,原本噙在眉宇間的剛烈已被歲月磨損得看不見。 「怎麼,十年不見,連人都不用叫了?」關氏沈聲質問。 他胸口一窒。「娘……」 「魏大人果真是彬彬有禮,就連回自家也要先投拜帖,不知情的人瞧見這一幕,豈不是要以為魏大人是被我給逐出家門的?」平板無波的敘述帶著幾分自嘲。 「娘,我是……」 「老夫人,浴桶到了。」 善福領著幾名家丁,搬進檜木大浴桶,再將已經備好的幾桶井水倒進浴桶裡。 關氏起身,將方才帶來的木桶往浴桶裡一倒。 魏召熒回頭望去,就見木桶裡是些早已熬過的藥材。 「你們都出去吧。」關氏準備妥當,擺手要僕人離開房間,但一回頭卻見兒子還站在床邊。「你杵在那兒做什麼?還不出去?」 「娘,你是要讓艾然浸藥浴?」他拂過水面,觸手沁涼,就怕艾然撐不住。 「這法子是最快的,當然還要佐以湯藥雙管齊下。」關氏淡漠解釋,瞧他還是不肯移動雙腳,不禁沒好氣地問:「怎麼,怕我傷她?要是信不過我,你可以帶她走,我無所謂。」 「不是,我只是想幫忙。」他皺著眉,不想在這當頭和母親針鋒相對。 他該要感謝的。不過是派人呈帖,母親便已將藥材備妥……他心痛暖得發痛,因為自己之前誤解母親而愧疚。 「幫什麼忙?既是要浸浴,你就該知道我要脫去這位姑娘的衣裳,你杵在這裡,豈不是要毀她的清白?」 「我和她,早有……夫妻之實。」他硬著頭皮撒謊。 他想要伴在艾然身邊,再者,憑母親一個人要抱動艾然,也太為難母親了。 「你!」關氏悻悻然地眯起眼。「好個守禮的魏大人,未婚先毀人家姑娘的清白,這就是你一生秉持的禮教?」 「我倆已經許諾終身。」 「許諾不等同媒聘!你總是自作主張,到底是把我這個娘當成什麼?為何每一件事,我總是最後一個才知道?」 「因為我說了,娘一定會圖止!」他微惱道,「不是一向如此嗎?不管我要做什麼,娘總是反對。」他不想翻舊賬,可是母親卻咄咄逼人。 聞言,關氏唇角微掀,那笑意悽愴不已。 這瞬間,魏召熒才驚覺自己反應過大。「娘……我不是……」 「放心,人命關天,該救的我還是會救,不需要你求。」關氏語聲淡漠,回過身。「好了,把她的中衣脫掉吧,想必你已是駕輕就熟。」 面對母親冷言相譏,魏召熒一臉赧然卻無法反駁。是他自己毀艾然的清白,如今還能說什麼? 徐緩地解著艾然的中衣,才驚覺她竟然沒穿肚兜,教他滿臉通紅,不知道要把目光擱到哪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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