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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暫時嘛,你真是囉唆。」不找她麻煩,日子有那麼難過是不是。

  「哪有人暫時這麼久的。」

  「你愈來愈沒大沒小了喔,雪雁。」不要以為她爹是紀叔,她就不敢對她怎樣。

  「那也是因為你這主子不夠稱頭。」

  「我不夠稱頭?!你信不信我馬上把你嫁給賈環,讓你進賈府那賊窟受苦?!」她很喜歡當紅娘,也許回仙境她就轉職到月老手下,把天下人的紅線胡牽一通,發洩她在姻緣劫上所受的苦難。

  「小姐,你幹麼提那傢伙?!他跟寶二爺都一樣是混蛋。」不提便罷,一提雪雁火氣就冒上來。「老是跟前跟後,要他幫點忙又東推西推,壓根不像個男人,那種貨色送給我都不要。」

  「你托他幫什麼忙?」她涼涼問著。

  她是知道賈環三不五時就溜進林府找雪雁,偶爾探探她,但大部分時間都跟著雪雁後面,心思已經昭然若揭了。

  「我……」雪雁不禁咬了咬下唇,暗罵小姐愈來愈精,專抓她語病。

  「小姐,瞧瞧誰來看你了。」門外傳來紀奉八的聲響。

  林黛玉意興闌珊地望向未掩的房門,就見紀奉八後頭跟了個姑娘,她不禁眉頭一皺。

  「紀大哥,你該不會是把迎春忘了吧……」光天化日的就帶了個姑娘在身邊,腦袋到底在想什麼。

  「黛玉,奉八和迎春有什麼關係?」那姑娘徐徐踏進門內,噙著春風般的笑。

  「可卿?!」林黛玉驀地坐起身。「你怎麼來了?紀大哥,這當頭讓可卿姊進京好嗎?這兒危機四伏,太危險了。」

  紀奉八替秦可卿搬了張椅子。「小姐想多了,水溶說了,寶二爺昨兒個已經把賬本交到他手中,事情就快查個水落石出,再不濟,就依樣畫葫蘆,栽贓嫁禍也是成的。我讓姊姊回京,是打算屆時讓她到殿前保賈府。」

  林黛玉聽得一愣一愣的。「可卿,你願意這麼做嗎?」

  「有何不可?」秦可卿巧笑的在床邊坐下。

  「可是君心難測,誰知道他今兒個這麼想,明兒個又怎麼想,一旦他又想……你這趟回京豈不是反遭危害。」

  「所以,你認為我應該坐視不管,由著賈府被抄家?」

  「不……」

  「方才我來時,遇見了寶二爺的迎親隊伍呢。」秦可卿說得自然,雪雁不禁在旁拍額,無奈這不敢道出的秘密直接被戳破。

  「他今兒個迎親?」林黛玉揪著胸口,直覺得這痛和她哮喘發作前有點相似,但痛得更深,教她快不能呼吸。

  「嗯,迎親隊伍可長的呢,馬車都走不動,讓我延了點時間才到。」秦可卿直睇著她蕭索無生氣的臉。「黛玉,你想念寶二爺嗎?」

  林黛玉抿著嘴不語。事到如今,想不想念已經不重要了,今晚,他就要成為別人的相公,她再想念,只是折磨自己。可人就是這般有趣,明知是折磨,卻還是不住地想,不傷得自己血肉模糊就是不甘心。

  「待會我想去見見他,你去嗎?」

  林黛玉疑惑地抬眼。「你怎能去賈府?你這一去要是被撞見,豈不是辜負了我當初和寶玉救你?」

  「誰跟你說我要去賈府?」

  「不然呢?」

  秦可卿笑得神神秘秘,還未解答,外頭已經響起紀懷幸災樂禍的聲音。

  「小姐,賈府被抄家了。」

  「賈府怎會被抄家?!」林黛玉鞋也沒穿地跳下床。「紀叔,你說呀,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小姐,你別緊張,這是水溶的計謀。」紀奉八趕忙安撫著,不甚認同地瞪了他老爹一眼。

  「計謀?」林黛玉呆住,一會又抓著紀奉八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說!」

  「咱們邊走邊說,到了大理寺也差不多解釋完了。」

  大理寺內,忠順親王和皇商薛蝌已經伏首在堂,賈元春哭哭啼啼地跪在另一側,賈母見狀,心裡十分不安,就連雙腳也顫抖不已,但在禁軍催促之下,賈政和賈赦扶著賈母跪在堂上,賈寶玉和薛寶釵則跟著跪在後頭。

  一旁大理寺卿開始宣讀十二年前貴慶親王遭陷害而抄家一事,因薛家的秘密賬冊,已經確認當年意圖造反的是忠順親王,因而還了貴慶親王清白,如今要審的是,賈府暗殺貴慶親王子嗣。

  賈母聽完,臉色蒼白得說不出話。

  「史氏,你可還有話說?」抱病審案的皇上怒聲問道。

  賈母嚇得渾身顫抖。她能如何?君心思變,他日要剿,今日要撫,誰猜得了君心?要怪只能怪她當初信了元春的話,真讓人把可卿殺了,讓顯赫賈家面臨抄家之禍。

  賈寶玉看著祖母受盡驚嚇,哪怕對她有幾分惱意,還是不舍,不禁向列席在旁的水溶求救,但賈赦卻先開門。

  「皇上,當初皇上下令抄了貴慶親王府,是微臣兄弟商議,冒死請托薛家把親王子嗣救出,要不那兩名子嗣也早已經——」

  「大哥,你閉嘴!」賈政怒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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