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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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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裡清楚,就算奉八能美言幾句,賈府依舊難逃謀殺之罪……但要是什麼都不做,一旦皇上積鬱駕崩,忠順親王也不會放過北靜王和賈府,而眼前,他還想救顰顰……老天啊,他到底該怎麼做? 讓紀奉八回林府處理莊子事宜,賈寶玉一回賈府,守在大門的賈芸便道賈母和賈政、賈璉已在正屋大廳等候多時。 哪怕他再不願,還是得把事情解釋清楚。 「祖母,父親。」他低眉問候,但在看向站在賈母身後的王熙鳳和薛寶釵時,心底生出歹毒的惡念,想要活活地掐死她們兩人。 「我聽人說黛玉是因為私栽了碧梗米,所以被以欺君之罪給押進府衙大牢,真是如此?」賈政面色凝重地道。 「爹,顰顰不知道這兩年碧梗米因為直隸大旱,已經列為管制,所以才會……」 碰的一聲,拐杖重擊地面的聲響打斷他未竟的話。 「寶玉,我壽宴上的碧梗米,就是黛玉從自家莊子帶來的碧梗米?」賈母沉聲問著,臉色冷鷙懾人。 「……是。」 一旁的王熙鳳聞言,神色誇張地道:「天啊,這下可怎麼好?這火豈不是要燒到我們賈府來了?當日宴請的有幾個王妃和公侯夫人,要是她們也到堂上作證,咱們豈不是都成了私藏貢米的共犯了?」 賈寶玉怒不可遏地瞪去,暗罵愚蠢。既然知道會牽扯賈府,為何還要為虎作悵?在祖母面前加油添醋,為的就是要讓顰顰回不了賈府,為的是要重新取回賈府大權,眼光如此短淺,為自己利益卻要賠上整個賈家! 「賈芸,把借條給我。」賈寶玉冷聲說著。「去把賬本全都取來。」 賈芸立刻從懷裡取出隨身攜帶的借條。 賈寶玉接過手,一把往王熙鳳臉上砸了過去,嚇得她倒退兩步,直到借條落地,她看清楚是她放印子的借條,急著要搶,卻被賈寶玉攔住。 「這、這借錢的不是咱們府裡的下人,怎會有這些借條,到底是跟誰借了銀兩,竟收了這麼高的利息?」賈璉本是要斥責賈寶玉莫名其妙,但一拿起借條,隨即被轉移了注意力。 「二哥,這些全都是鳳二嫂給府裡下人放印子的借條,她讓下人在府裡聚賭,她再做莊放印子,還有,她苛扣下人月錢,又在外頭收賄行事,還虧空公中,賬本賈芸待會便取來,二哥可以拿回去細查。」 賈璉翻看著借條,愈看愈是膽戰心驚。他一直清楚妻子貪財戀權,可他沒想到她會做到這種地步,連自家的根基都挖! 賈璉氣得要將王熙鳳拽回院落,適巧賈芸也將賬本取來。賈寶玉把賬本交給了賈璉,語重心長地道:「二哥,今兒個弟弟跟你說句難聽的,你多少還是撥點時間留在府裡,省得鳳二嫂老是和賈蓉眉來眼去,甚至在園子裡苟且行事,好幾次嚇得顰顰都要繞道而行。」 「賈寶玉,你胡說,你含血噴人!」王熙鳳惱聲咆哮。 「二哥,我有沒有騙人,讓你的小廝去問問府裡的下人吧。」 賈璉臉色鐵青地將王熙鳳拽走,而賈政跟賈母一臉難以置信,向來最倚重的鳳姐兒竟私下犯了這些重罪。 「祖母,爹,我先回房歇息了。」一場鬧劇教他更加心煩,只想回房歇口氣。 但賈母不給他這機會。 「寶玉,我要你休了黛玉。」賈母厲聲命令。 他止住腳步,驚愕回身,「祖母?」 「馬上休了黛玉,不能讓黛玉的事影響賈府,你要知道,這不純粹是賈府的事,而是事關整個宗親氏族。」 賈寶玉抽緊了下顎。祖母說的他全都明白,可問題是顰顰是受害者,她一心一意為了賈府,怎能落得被休的下場! 最疼愛他的祖母如此無情,為保賈府,對顰顰如此;為求賈府富貴,對可卿更是毫無情分可言……可他卻不能拂逆她,甚至還得為她、為賈府的將來一搏……可誰來保護他的顰顰? 「我不休妻。」他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地道。 「你這是反了?!你不休妻,難不成要等著黛玉被判欺君,連累整個賈府?!你怎能如此是非不分,如此優柔寡斷?!」 賈寶玉緊咬著牙,就怕一張口頂撞了她。他是非不分,優柔寡斷不就是因為她?!因為她是最疼他的人,哪怕她負盡天下人,他也必須力保她,為她而是非不分,為她而優柔寡斷。 「母親,這事先擱下,事情還未走到那一步,咱們得要先查出到底是誰舉發了這事,只要尚未鬧進大內,事情都有轉園餘地。」賈政在旁緩頰。 「可你也讓人去查了,至今還不是沒個眉目。」 「再花個幾天就會查出眉目。」賈政不住地勸說著。 賈寶玉冷冷看著薛寶釵,只見她端莊噙笑,一臉勝券在握的樣子。 吸了口氣,壓下殺人的念頭,他平穩著語調道:「祖母,父親,我累了,先回房歇息。」 賈母不肯,賈政卻不住地朝他揮手,示意他回去吧。 他走過了垂花拱門,直朝怡紅院而去,最後,停在二進門前,回頭看著一直尾隨在後的薛寶釵。 「有事?」他冷聲問。 「應該是你有事找我。」薛寶釵笑吟吟地道。 賈寶玉讓賈芸去備茶水,逕自走進花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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