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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不知道舒爺還記不記得去年,春日國和南盛邊境發生戰事,那時舒爺的馬隊正好經過。”

  “是有這麼一件事。”

  “原本女帝要出兵護衛舒爺回西引,但是聽說,鬼輔大人阻止陛下這麼做,由此可見,鬼輔大人分明是想置舒爺于死地而不顧。”他說時不住掩嘴,像在防範隔牆有耳。

  舒仲尹微揚起眉。他身為西引皇商,只要持有舒家大印,便能夠通行諸國,就算過上戰亂,不管是哪方陣營,都必須對他以禮相待,否則便形同向西引宣戰,要是那時西引出兵,反而容易招來意欲趁火打劫的誤會,屆時,他才難逃死路。

  所以,抱恩的判斷是對的,只是她沒向他人分析利害關係罷了。

  “舒爺,鬼輔大人分明有心加害你,如今嫁入舒府,你不可不防。”張順福苦口婆心的說,就怕他不信。

  舒仲尹看著他,疲憊地閉了閉眼。“多謝公公關心。”說到底,就是要將他捲入朝中的鬥爭?

  張公公八成是哪個派系下的一員,特地前來,不足為採買單,而是要讓抱恩在舒府難以生存吧。

  “咱家還聽說,有人在宮裡嚼舌根,被她知曉,竟然馬上要人捉他到刑部嚴刑逼供。舒爺,你說,這女人未免太殘虐無道吧?”

  “那人道了誰的是非?”他揚眉問著。

  “還不就是那鬼將……”話到一半,張順福突地閉上嘴。

  舒仲尹己猜出答案。

  說搖光的不是,分明是自找死路,他該誇抱恩做得好。

  “還有事?”舒仲尹面無表情地問,表示他的耐性已經告罄。

  “也沒什麼事,只是要舒爺多加提防鬼輔大人和朝侍衛,大家都說他們之間不清不楚,肯定……”話未說完,一見他眸色冷凜,張順福嚇得嗓口,趕緊藉口還有要事,溜之大吉。

  舒仲尹斂眉沉思。一個朝夕相處的朝夕明,十來個內閣群輔……她佟抱恩好大的魅力,竟能跟這麼多男人攪和在一塊!

  當年搖光似乎也是如此,但那是因為她身為武將,而抱恩說過她以搖光為榜樣……這是什麼榜樣?!

  “難道她就不能學些像樣的嗎?”回想當初,他並不在意搖光和軍中同袍的相處,但為何如今,他卻難以忍受抱恩身旁的眾多男人?

  他垂睫尋思,直到東方傾城從廳外走進。“爺兒,人帶到了。”

  舒仲尹抬眼,瞬間摒除雜思,沉聲道:“押到暗房。”

  暗房裡,有三個人被五花大綁,而歐陽璿則站在一旁守著他們,直到暗房的門被打開。

  “爺兒。”他回頭望去,恭聲喊道。

  舒仲尹緩步走進,審視著被綁的三個人,確定不曾見過後,才沉聲問:“是誰要你們劫我送往春日的貨?”

  這批送往春日的貨真是命運多鮮,先是農糧出了問題,他奔波半日備妥,出貨幾天,又在邊關驛站過上打劫,雖說犯人全都逮到,但突雜在農糧裡最重要的一塊泉珍寶玉卻弄丟了。

  那塊玉是要贈給春日國裡家的,寶玉弄丟,教他也出不了貨。

  很好,膽敢再三挑戰他的脾氣,他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後搞鬼。

  但那三人卻像是啞巴般,面對他的詰問,全都三緘其口。

  “爺兒,咱們早盤問過多回,但他們不說就是不說。”跟在他身後的東方傾城低聲道。

  舒仲尹看著三人半晌,突地命令,“歐陽,把中間這個男人拖到外頭,砍下他的雙手。”

  那被點名的男人不禁一愣。

  歐陽璿也微詫,但一看主子的眸色,他立刻意會,動手拖著那男人走。

  不過就在那男人經過身邊時,舒仲尹驀地回頭。“慢著。”

  “爺兒?”歐陽璿不解地看著他。

  他知道爺兒只是想嚇人而已,但另外兩個都還沒有動靜,這會就喊停,實在是太早了吧。

  看著那男人,舒仲尹低下身嗅聞他頸間的氣味,突地伸手往對方胯下一探。

  歐陽璿和東方傾城詫異的對看一眼,難以理解主子到底是何時改了興趣。就算那男人長得頗為清秀,但終究是個男人呀!

  但那個男人卻因他這個動作而面如死灰。

  只見舒仲尹一碰隨即縮手,難以置信地瞪著那男人,半晌,扯唇低笑著。

  “爺兒?”兩人一頭霧水地看著他。

  “這男人是宮裡的武太監。”舒仲尹公佈答案。“武太監在淨身時,會使用一種特殊香料,那香料會熨在皮膚裡永遠不散……我還以為自己聞錯了,豈料……”

  歐陽璿和東方傾城面面相覷。這意謂著,行劫的主謀是——女帝!

  晌午時分,舒仲尹進宮求見女帝,不一會,宮人便領著他前往宣天殿后方的東暖閣。

  一見他來,玄芸摒退伺候的所有宮人,笑道:“仲尹,朕正好要用膳,你吃了沒?一道吃吧。”

  “我吃不下。”他掀袍坐在她對面。

  “這是怎麼著?”她替他倒酒,促狹地看著他。“朕聽說,你近來和佟卿相處得不錯,敢情是消息有誤?所以你心情煩悶,想找朕主持公道?”

  舒仲尹垂眼看著她斟的酒,似笑非笑地說:“確實是有事想找陛下討個公道,不過倒是和抱恩無關。”

  “哦?”她笑眯眼。“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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