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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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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專挑刺痛他的話說,不是要惹火他,難不成是要跟他敘舊?” “敘什麼舊呢?他根本不記得我。”她還是笑,眸底藏著些許落寞。 “抱恩,你到底是為什麼嫁給他?”他真是被她搞得一頭霧水。 和她朝夕相處多年,他知道在她心裡最重要的兩個人便是玄搖光和舒仲尹,可如今她和舒仲尹才成親,就把他氣得轉頭走人,這親到底是為何而結? 她好笑地看著他。“噓,這是秘密。”人生苦短,她要在活著時,把所有能做的事都完成,就這麼簡單。 “什麼秘密?”他翻了翻眼。“你明明就喜歡他,如今可以嫁給他,你應該很開心,畢竟你的時間已經——” “別說了。”她噙笑打斷他的話。“激怒他,自然有我的考慮。” “可你這麼做,他會討厭你。”朝夕明歎氣。 佟抱恩摸摸鼻子笑了。“那麼,這一次,他就會記得我。” 她喜歡他,卻不奢望他會喜歡上自己,那麼,討厭她吧,如此一來,當她離去時,他不會傷悲,只會記得曾經有個可惡的佟抱恩老是把他氣得半死。 只要他能記得自己,她能出現在他的回憶裡,一切都值得了。 佟抱恩一夜未眠,等著天亮,喜服早已脫下,換上一襲湖水綠衣裙,腰間系著女帝御賜的金鎖片。坐在梳粧檯前,她將長髮挽成髻,沒有戴上半點綴物,打量著鏡中的自己。 看了一會,她拿起月牙梳試著梳下些許劉海,但卻依舊遮掩不了額上的烙痕,想了下,乾脆放棄起身。 “夫人?” 回頭,便見一個丫鬟端著水盆走進來。 她緩緩地勾起唇角。“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寶汝。”那丫鬟偷偷打量著她。 “寶汝,你可知道昨晚爺兒睡在哪間房?”佟抱恩瞅著她,毫不避諱地問。 要是她沒猜錯,昨晚的事,興許鬧得府裡皆知了吧。 沒料到她會問得這麼直接,寶汝呐呐說不出話。 昨晚爺兒沒進喜房,反而回到自己的寢房睡,這件事,昨晚在下人房裡傳得沸沸揚揚,大夥都在猜這位新夫人到底有多氣勢淩人。 畢竟她可是朝中位為一品的首輔,可怕的傳言很多,正因為如此,服侍她的差事才會落在她這個爺兒最倚重的丫鬟頭上。 “嗯?”佟抱恩也不急,淡淡地笑著。 寶汝直睇著她,總覺得她並不如想像中那般壞。“爺兒昨晚在主屋寢房入睡,就在離這裡最遠的東角。”所以,她便直話直說了。 “喔?”她勾笑。 原來喜房也在主屋裡,但他卻是將她安排在離他最遠的地方,這可有趣了。 “夫人,要用早膳了嗎?” “爺兒的早膳可也準備好了?”她反問。 “是,這個時候,爺兒的隨侍應該已經把早膳端到房裡了。” “是嗎?”她輕點點頭。“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不用伺候我。” “可是……” “沒事,下去吧。”見寶汝杵在原地,她好笑地搖搖頭,逕自朝房外走去。 佟抱恩的腳步徐徐,邊賞著府裡美景,邊朝東廂而去。 已入秋,初亮的天空有些迷蒙,就連廊外的園裡也罩了層霧,添了幾分縹緲的氛圍,行走間,還能嗅聞到丹桂香氣,教她心情更好,腳步也輕快多了,眼看過了拱門,便到東廂,恰恰瞧見端著早膳走來的男子。 “歐陽?”她輕喚著。 那男子抬頭看向她,認出她是誰,趕緊快步走來。“小的見過夫人。” 歐陽璿說著,微擰起眉,不解她怎會知道自己是誰。 “這是要端給爺兒的早膳?”她看著他手上的託盤,上頭擱了簡單幾樣菜色。看來他對吃的並不講究。 “是。” “那走吧。”說著,她率先走在前。 歐陽璿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也只能抬步跟著她走。 見她停在寢房外,輕敲了敲門,又不禁疑惑她怎能確定爺兒的寢房就是這間。畢竟,爺兒的房裡並未點上燭火,這裡一整列的房間,她怎麼猜得到? “進來。”房裡舒仲尹低喚著。 佟抱恩勾起笑,推開房門,便見他只著中衣坐在床上,一抬眼對上的瞬間,那驚詫惱火的神情,教她愉悅極了。 舒仲尹不語,微惱地瞪向自己的隨侍。 “爺兒,不是我。”歐陽璿趕忙搖頭,擱下早膳便退到一旁。 瞧,兩人相處久了,果真心有靈犀一點通,不需要言語,他也知道爺兒在不爽什麼。 昨晚,爺兒氣得話也不說地回寢房,他就在猜新夫人是怎麼惹火爺兒的,目前還看不出來,不過他想,爺兒肯定很討厭新夫人,才會一看她就臭著一張臉,火氣一古腦地往他身上撒。 舒仲尹閉了閉眼,試著對佟抱恩視而不見,奈何她越走越近,近到她的影子覆在他身上,讓他感覺不舒服。霍地起身,他垂眼冷睇著她。 彷佛感覺不到他刻意的壓迫,佟抱恩勾彎了唇角,笑眯了水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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