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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不關你的事。” 　　他擱下筆，閉眼拍了拍有點發痛的眉心，突地感覺到有雙細嫩的手撫上他的額際，接著輕揉他兩邊的太陽穴。 　　昨晚，她沒有回家。他不知道她在哪裡過夜，不敢亂揣測，不想讓自己難受，但卻管不住低落複雜的情緒。 　　“這樣有沒有好一點？”她輕軟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表現出難得的溫柔。 　　蕭炫呈張開眼，拉下她的手。“怎麼會順路跑來找我？” 　　“你不是說昨天帶潔西來了？” 　　“我今天一早就送回去給媛至了。” 　　“是喔……” 　　“我可以給你媛至家的地址，你可以自己去看潔西。”他真的抽出一張便條紙來，寫下地址。“拿去。” 　　苑映緣看到他用一張便條紙就想打發她，不禁可憐的扁起嘴。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他對她一向溫柔熱情，但現在卻冷漠得讓她覺得好陌生。 　　“不錯嘛，其實你也沒那麼遲鈍。”他哼笑著。 　　除了公事以外，她向來迷糊，甚至遲鈍，這也是她可愛的地方，但此時他卻異常厭惡她的遲鈍。 　　“對不起嘛，我昨天其實不在家。”藏著秘密對她而言，簡直是一大酩刑，而當秘密可能會變成他發火的原因，更令她氣惱極了。 　　蕭炫呈微揚起眉。“去哪了？” 　　“回老家。” 　　“回去做什麼？” 　　“看我爸媽，順便到勝榮家坐坐。”她點到為止，不提她為了請潘勝榮幫忙調貨，答應免費幫他重新設計老家裝潢的事。“我哥也在。” 　　“你有哥哥？” 　　“還有大嫂。”她笑說著，注意到他的神情和緩了些，不再像剛才那麼冷硬。 　　“改天帶你到我老家坐坐。” 　　“傻女婿要見岳父岳母了？”他只是淺淺一笑。 　　“你才不傻呢，而且我爸媽也還不是你的岳父岳母。” 　　他不以為意地揚起眉。“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我跟你一起回老家吧。” 　　“呃……”苑映緣一楞。“可是我今天晚上有約。” 　　“和誰？”他狐疑的微眯起眼。 　　“……客戶。” 　　“你不是還在放假？” 　　“一個臨時的客戶，我剛剛會去公司，就是因為季葳找我去說這件事。”她說得鏗鏘有力，但眼神卻開始遊移。 　　太可怕了，為了一個秘密，她居然不斷撒著謊。 　　蕭炫呈不動聲色，卻在心裡重重歎了口氣，原本因為她稍微坦白的好心情，瞬間又跌落穀底。 　　她在說謊。真是的，她為什麼連撒謊都這麼蹩腳？ 　　想要取信於人，態度就要從容有自信，眼神不能亂飄，她為什麼這麼笨，笨得讓他輕易發現她在說謊？ 　　如果她昨晚只是回老家一趟3陪她哥哥到潘勝榮家坐坐，昨晚他打電話給她，就可以直接告訴他了，又何必騙他說要睡了，然後今天才又跟他自首。 　　她反復的態度，只會讓他覺得欲蓋彌彰，一旦對她的信任缺了角，往後想要修復，可就難上加難了。 　　可惜，她不懂。 　　和蕭炫呈吃過午餐之後，苑映緣隨即回家整理資料。 　　等到晚上七點，她又再趕到潘勝榮的老家，把丈量好的尺寸和他的要求，做最後確認。 　　一到他家，她隨即上三樓丈量，畫下草圖，標上尺寸。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潘勝榮雙手環胸地倚在門邊，看著她專注的神情，總覺得現在的她，和小時候那個崇拜他的她，相差好多。 　　現在，她不再追逐他，他才想念起她的追逐。 　　“不用了，我趕快弄一弄，等一下就要走了。”為了不再讓蕭炫呈起疑，也不希望他變得這麼不快樂，她不能做得太明顯。 　　她喜歡他的笑臉，今天看到他的態度這麼冷淡，她心裡覺得好難過。 　　“七點多了，你不是還沒吃飯？” 　　“沒關係，我回去再吃。”她邊量邊記錄，從三樓客房又走到客廳裡。 　　“我已經請張嫂煮好飯菜，你以前不是很喜歡吃她煮的東西嗎？” 　　他承認自己是有點壞心眼，故意提出裝潢老家的要求，其實只是為了能有多一點時間和她相處，但他沒想到她面對工作時，態度這麼認真強硬，反倒讓他開始覺得內疚。 　　“我快弄好了，待會吃一點。” 　　知道自己沒辦法說服她，潘勝榮只能跟著她，直到她把所有尺寸都敲定，才拉著她下樓吃飯。 　　“你確定沒有要再加什麼東西了嗎？”苑映緣扒了一口飯，順手拿出筆記本準備記錄。 　　“沒有。”說穿了，那只不過是要讓她晚點回家的小心機罷了。 　　“你不要等到我要回家時才又跟我說要弄什麼，小心我翻臉。” 　　“你還在氣我昨晚害你睡老家？我又沒阻止你回去。” 　　“蕭炫呈就住在我隔壁，我要是三更半夜才回去，他一定會發現。”正因為這樣，她不得已才會在老家住一晚，不過一“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了，他果然還是生氣了。” 　　“嘖，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 　　“他才不是那種人，要不然我不會願意為他做這麼多。” 　　“是是是，你眼光獨到，只要是你看上的全都是夢幻逸品。”潘勝榮沒好氣地夾菜到她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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