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夫君天生涼薄? | 上頁 下頁
四十五


  至於後頭還有什麼人,她瞧不清也懶得看,隔著湖岸,她直睇著他,而都照冶像是察覺她的視線,竟精准地瞧了過來。

  何夕流嚇得忙轉開眼,拉著公孫怡,道:“走吧,咱們到園子裡走走。”

  公孫怡挑眉看了她一眼便跟她走,然而才踏出亭子,便見都家下人端著些茶水點心過來,她們乾脆沿著湖畔走著。

  哪知經過那群圍觀的姑娘家身邊時,何夕流的腳下不知怎地滑了下,本是能穩住的,卻感覺有人從身後推了她一把。

  她失去平衡往前跌進湖裡,身後似乎也有人掉下湖,就落在她的身邊,她一浮出水面就不斷地揮著雙臂掙扎。

  完了,她不會水……儘管已是夏天,但湖水依然是冷的,她的腳突地抽筋,身子驀地往下一沉。

  小船上的都照冶見她落水就不假思索地躍入湖中,像條蛟龍般不一會功夫就游到何夕流的身邊,一把將她抱起。

  霎時,湖畔邊靜默無聲,眾人皆目睹都照冶將她抱上岸的景象,直到他都帶著人離開好一會,眾人才回過神,竊竊私語了起來。

  公孫怡眉頭微蹙,一會才帶著春月跟上都照冶的腳步。

  都照冶抱著何夕流跑得飛快,眨眼功夫就把她帶進湖畔的一座小院,確定她無礙後再要後頭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秋雨和秋霏趕緊去取她的衣物。

  秋雨跑得快,跑去馬車上取衣物,秋霏則留下來照料何夕流,都照冶很君子地退到門外,微彈指,屋簷上落下兩人。

  “胥淩,你去把人逮住。”他嗓音冰冷刺骨,眸色森冷得教人不敢直視。“胥東,你去請大夫,快。”

  “是。”兩人應了聲,瞬間消失在他眼前。

  都照冶面無表情地垂眸半晌,才走到隔壁房間稍作打理,換了一套玄色銀邊的常服再回到房內。

  等了好一會,秋雨抱著小包袱回來,進了房和秋霏合力給何夕流換衣拭發,等把她打理好了,秋雨才大膽地到門外詢問。

  “大人,您有請大夫來嗎?”

  都照冶沒應聲,看著遠處,就見胥東已經把大夫帶進來了。

  他隨即領著大夫入內診治,大夫坐在床邊的圓凳上把脈,仔仔細細地診脈後,他的眉頭微微皺起。

  “她如何?”都照冶的心因為大夫的蹙眉而微微提著。

  褚大夫是他最信任的大夫,醫術超群,就連母親多年頭疼的宿疾都是他治好的。

  “落水倒是無礙,只是喝了點水嚇昏過去,一會就會醒了,只是……”

  “如何?”

  “姑娘的體質陰虛寒凝,怕不是一日造成的,往後得多多留意,否則恐會落下病根。”褚大夫斟酌著字眼。

  “陰虛寒凝?”

  “是,我家姑娘確實有陰虛體質,所以她幾年前就開始喝桂圓紅棗茶,聽說能夠補氣並且以熱克寒。”秋霏趕忙道。

  “不對,陰虛寒凝體質不能喝桂圓紅棗茶,也莫怪她的症狀越發嚴重。”

  “咦?”秋霏和秋雨傻眼地看著大夫。

  “聽說姑娘陰虛體寒,桂圓紅棗能補氣暖宮,不是極益身子?”都照冶問著。

  “那是指普通虛寒之症,可虛寒之症有許多種,虛則弱,弱可補,然而亦有虛不受補的狀況,陰虛寒凝體質正是如此。寒則濕,濕則凝,凝則瘀,瘀則堵……如果姑娘繼續喝桂圓紅棗茶,恐怕未蒙其利先受其害,只會讓她的病症越發嚴重,生兒育女更是不用想了。”

  褚大夫一席話讓在場三人都說不出話,好半晌秋雨忍不住道:“可是咱們的府醫說姑娘可以喝的,這都已經喝了多少年了……”

  一個姑娘家要是無法生育兒女,夫家是能休離的,要不也是納妾後冷落正室,秋雨正因為知曉這一點,所以舉凡姑娘吃的喝的都分外小心,如今卻讓她知道喝了多年、以為對身子有益的桂圓紅棗茶竟會傷了姑娘的底子……她惱怒得都說不出話了。

  “許是府上大夫醫術不精,橫豎記得往後別再讓她喝,我給她開藥,讓她按時服用個一兩年,就能改善她的陰虛寒凝體質。”

  “多謝大夫、多謝大夫,幸好今天姑娘落水了,否則還不知道姑娘竟喝茶喝得快落下病症。”秋雨感激不盡地道。

  一會,都照冶讓人跟著大夫去抓藥,順便遣了兩個丫鬟下去後,他便坐在床畔瞅著她蒼白無血色的小臉。

  骨節分明的手緩緩地緊握成拳,冷情的眸浮上一抹陰鷲。

  他一直知道她喜歡喝桂圓紅棗茶,而前世他查出她的藥裡被下了毒,殊不知另一方面,她竟被用無人察覺的方式慢性毒害……混蛋!

  為何如此傷害她?更可恨的是竟連趙英華都敢對她動手!

  “嗚……”床上的人似醒未醒,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都照冶隨即一把將她摟進懷裡。“噓,沒事了,我就在這兒,別怕。”

  何夕流猛地張開眼,渾身不住地顫著,意識尚未清明之際,恐懼地想將人推開,然一聽見他低喃的聲響,她瞬間放鬆,雙臂隨即緊摟住他,力道之大,像是抓住唯一的浮木,死死抱著不放。

  都照冶黑眸殷紅,緊抱著她不語,直到她漸漸回神,察覺自己做了什麼才羞得鬆手。

  “都大人,你……你放開我,太緊了,我不舒服。”

  然而他卻是置若罔聞。

  “都大人,你是怎麼了?”她羞怯地問著,他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料熨燙在她身上,教她渾身不自在。

  片刻他才放開她,眸底的憤怒和陰鷲在抬眼的瞬間,卸得連渣都看不見。“你嚇著我了。”

  “我?”她頓了下,驀地想起自己被推落水的事,湖水冰冷刺骨,直到現在還教她心有餘悸。“我想起來了,是誰救我起來的?”

  女子會水的不多,她想不起還有誰能把她從水裡撈出來。

  “是我。”他淡道。

  何夕流瞠圓天生帶媚的眸子,抿了抿唇,問得小心翼翼。“你救我起來時,旁邊有人嗎?”

  這話有點多餘,但她還是忍不住有幾分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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