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東坡硯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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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有道理,二哥不在這裡,他若是留在這裡作客,確實是有些不便,而若要推辭西門姑娘的美意,好像又有點說不過去。 “叫西門姑娘多生疏?叫我祖兒吧,三爺。” 西門祖領著慕容真往外走,到了大門邊,不忘回頭睇了舒大娘一眼。那眼神又冷又冽,富饒威脅意味,好像在警告她別胡亂開口。 於是,舒大娘眼睜睜地目送他們離開,頹喪地垮了肩。 堂小姐家鬧鬼啊,三爺若真住進去的話,豈不是自找死路?真糟糕,這該要如何是好? 西門府 大廳燈火通明,燦亮如晝。 席上,就唯有西門祖和慕容真。 “今兒個可真不好意思,還要祖兒姑娘作東為我接風。”三杯黃湯下肚之後,慕容真笑得毫無防備。 西門祖笑睇著他,表面上不動聲色,暗地裡卻微微一愣。這人看似精明能幹,心機頗為深沉,可如今一笑,瞧起來倒像是挺無害的,好似半點防人之心皆無。 他說他經年累月都在外奔走,想來閱歷必定豐富,怎會半點防人之心都沒有?難道是因為她的身份? 倘若如此,那麼她可說是占盡了地利與人和,只要再加上天時,還怕他不為她西門家開闢另一個輝煌盛世? “三爺客氣了,這是我該做的事。”她笑彎了眼。 很好,既然他不似一般商賈那般擅於算計,那麼她要算計他,可就簡單了。 “祖兒姑娘才真是客氣。”他笑得近乎憨厚。 唉唉,天曉得他奔波十多日,真是累了,來到異鄉不用找客棧投宿,反倒是有著像家人般感覺的親家接待,讓他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 從他踏進西門府,她便立即安排下人帶他到後院冷泉池沐浴,洗去了他一身塵埃和燥熱,就連累積多日的疲憊也都一洗而空,瞬間整個人神清氣爽了起來,心情也為之大好。 唉,說來也慚愧,每每回到淮陽老家時,總沒人睬他,兄弟們各忙各的,就算碰著面,也不過輕輕點頭帶過,有哪一個會體恤他的辛勞,又有哪一個會對他噓寒問暖來著? 親兄弟還比不上親家哩。 “用過晚膳之後,三爺就在後院客房住下吧,三爺打算待多久便待多久,把這兒當成自家一般就行了。”西門祖笑意更濃了。 “這怎麼好意思?”慕容真又呷了一口酒,笑道:“再說,這一回南京行,是臨時轉道的,事實上,我現下該下蘇州才對,所以也許明兒個我就會啟程了。” 聞言,西門祖挑起眉,微付了會,連忙轉了話鋒,“可我聽墨寶閣的舒大娘說,二爺托了口訊要你尋寶之事不得拖延;三爺究竟是要找什麼呢?若是尚無頭緒,不妨告訴我,也許我幫得上忙。” 開玩笑,她的計劃都尚未進行,豈能放過他? “哦?”聞言,他笑得嘴都咧開了。 “也好,說不準你真能幫上我的忙。” “三爺——”一旁的掠影聞聲,趕忙向前一步。 “不礙事。”慕容真揚了揚手。 “二哥既能在南京城找到寶,說不準我也能,再說,祖兒姑娘是二嫂的堂姊,說不定真能幫上我的忙。” “可……”三爺這會兒是怎麼了,怎會半點防人之心都沒有? 要是西門姑娘是貪婪之輩,還怕不釀出事端? “去去去。”慕容真不耐地揮了揮手,又轉向西門祖,坦言道:“祖兒姑娘,同你打聽一樣東西。” “三爺請說。”她笑容可掬地道。 “不知道祖兒姑娘有沒有聽過東坡硯?”他頗期待地睇著她。 “嗄?” “沒聽過?”他一點也不意外,因為他也沒聽過,只知道自己的小名叫東坡,還不知道什麼玩意兒叫東坡硯。 “不,並不是,而是……”她面有難色,說起話來吞吞吐吐,著實不知道該要怎麼同他解釋。 東坡硯到處都有啊,一點也不稀奇。 “那是聽過了?”他開心的咧嘴笑,自顧又說:“就說了,祖兒姑娘真能幫得上我的忙。” “不,別這麼說。”她忖了下,道:“能夠請三爺再說清楚一點嗎?所謂的東坡硯,究竟是什麼樣的東西,生得什麼模樣?” “這個嘛……”慕容真搔了搔頭,頓覺酒意襲上心頭,眼皮子跟著沉重了起來,晃了幾下,來不及掙扎,隨即往桌上一倒。 “三爺?”她微愣。 “三爺。”掠影趕忙走上前,一把扶起他,抬眼對上西門祖,“真是對不住,我家三爺醉了,我先帶他回房。” “客房離這裡太遠,不如先扶他到偏房吧。”話落,她隨即起身,引領著一主一僕到偏房。 將慕容真安置在床上,掠影見她似乎沒要離開房間的意思,不禁略微試探性地開口,“祖兒姑娘,夜已深,我家主子已經就寢,你累了一天,也該要好生休息了。” 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他真覺得她不是等閒之輩,總覺得她似乎夾帶著什麼企圖接近三爺,可三爺不知道是怎麼著,對人防心特強的他,偏是對她卸下了心防。 三爺向來不是貪圖美色之人,也許是因為祖兒姑娘和二爺迎娶的姑娘有些親戚關係所致吧! “可不是?”西門祖堆起笑臉睇著他。 “你也該休息了,後院客房還有許多房間,你就選一間休息吧。” “那祖兒姑娘?” “自然是回我的房,要不然是同你主子同一間房嗎?”她沒好氣地打趣。 “不不不,小的不作此想。” 瞧她分明是聽出了他的話中意,這表示她真的不尋常。 算了,眼前先就此打住吧,待明兒個三爺清醒,再同三爺說個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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