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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馮雋日頓了下,才頭也不回的朝黑暗而去。

  狄心良目不轉睛地睇著他消失在街角,日中喃喃自語著,“馮大哥一走,往後誰來幫我打理御筆莊?”

  “我啊。”

  “嘎?”聞言,她不禁錯愕地睇著身旁的慕容悠。

  “依我慕客家的勢力和人脈,打理一家小小的御筆莊還難不倒我。”她未免將他瞧得太扁了點?

  儘管他未曾涉及過商務,但他相信憑他聰穎的才智,他很快就能得心應手。

  “可是你把菩薩筆給了他,不正是代表著你打算要退了這門親事?”她淡淡開口。

  “誰說的?婚事正緊鑼密鼓地準備當中,誰說要退的?”

  沒看到他度量很大嗎?他連價值連城的筆都給人了,她還想要怎樣?

  他是做個順水人情想博得她的好感,難道她壓根沒發覺?那他可虧大了。

  “可菩薩筆……”聞言,心頭微微顫慄了下。“我都知道,你找菩薩筆是完全為了要同你大哥交代,所以你實在沒必要……”

  換言之,他尋找菩薩筆壓根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覆命。

  如今定親之物不在,這份情緣要如何延續?

  “那又怎麼著?都已經給了人,沒法子交代就不用交代了,至於你……怎麼,你以為沒了菩薩筆,咱們的婚事便不算數了嗎?天底下可沒這種道理,你別以為可以脫身,用綁的,我也要將你綁回淮陽。”這婚事,不只是老爹中意,就連他也要得義無反顧,誰也別想阻止。

  “可我爹說,這婚事是招贅,並非出合。”怎麼可以將她綁回淮陽,若她不在徐州,御筆莊該要如何是好?

  然而,她現下真正在意的,卻不是御筆莊該如何是好,而是他竟如此執意要籌辦婚禮。他不是氣衝衝地打算撇下她不管了嗎?

  “招贅?”他為之張口結舌。

  “嗯,我爹說,迎親之人必定同意招贅。”是爹說的,但他若是不從,她一點也不意外,畢竟他慕容家可是一方霸主,要他入贅,恐怕是不可能。

  也好,待他一走,她的心應該也會慢慢恢復平靜,回到正軌的生活。

  “那就入贅吧。”他無所謂地道。

  反倒是狄心良與一旁的慕容真皆驚訝的睇著他,恍若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語。

  “怎麼,見鬼啦?我說要入贅,你們兩個那是什麼嘴臉?”他撇了撇嘴,一把拉過刻意拉開距離的狄心良。“入贅就入贅,反正我家兄弟多,少我一個,壓根也沒影響。”

  實際上,繳不回菩薩筆,他相信大哥肯定會依言將他逐出家門,而她,嘿嘿,方巧是他的避風港。

  “小悠,你真這麼打算?”

  “我說了算,對了,三哥,你接下來要上哪去?”

  “我原本是想要去探探二哥的消息,順便問問他是否有什麼好法子可以助我找到東坡硯,可我瞧你沒交回菩薩筆,這寶,我想大概也不用尋了吧。”

  慕容悠聞言,心裡暗叫不妙,隨即揚起笑意道:“錯錯錯,三哥,不管如何,你還是得要去尋,要不,連你也過不了大哥那一關,你知道的,大哥向來是言出必行,你還是照你原本的步調去做,不過在那之前,你得要先替我坐大位,替我主持大婚再走。”

  “那怎麼成?!等你大婚,那我往後的行程恐怕會受到影響,到時候可就不好了。”他可是特地拐到徐州來,趕明兒個他得再趕往揚州才成。

  “放心,大婚就在三日後,絕對不會影響到你的行程。”

  “三日後?”狄心良與慕容真不約而同地驚問。

  “沒錯,打鐵要趁熱,要不我怕這丫頭會反悔。”他摟緊了懷裡的人兒。“丫頭,別想逃,這一輩子你都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再者,菩薩筆可是你隨意交給人的,難道你不認為你得要負責嗎?拿自個兒抵償菩薩筆,你算是走運了。“

  狄心良怔愣地抬眼睇著他,不禁咕噥道:“好跋扈的人啊。”

  終身大事乃由父母作主,如今自然是得要履行,而且,她原本就不討厭他,只是怕他欺負自己罷了。

  話說回來,筆又不是她給的,是他自個兒要還給馮大哥的。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叫她看出了他的品性,他這人是放蕩不羈了點,是愛逗弄人了點,但卻是個是非分明,清楚孰輕孰重的人。

  也許正如爹所說,他真的是一個極好的夫婿。

  “你說什麼?”他眯眼湊近她。

  “沒。”頓了頓,她又道:“往後,你會不會再欺負我?”

  “欺負你?”他不禁發噱。“誰敢欺負你來著?是你欺負我吧!是誰無視我的傷,一顆心都懸在其他男人身上的?”

  不說倒好,她一說,他便覺得一肚子火。

  “我沒有,馮大哥就是馮大哥,我沒有任何非份之想。”

  “知道了,你說過了!”他沒好氣地打斷她。

  “既然已知道,那你……”還問?

  “說說都不成嗎?天底下就唯你狄心良了得,居然有本事治得本大爺服服帖帖的。”究竟是誰傷誰?依他看,她傷他較重,想到自個兒竟為了她心思大亂,他便覺得老天在整治他。

  “我嗎?”她怔愣道。

  誰整治誰了?通常都是他欺負她,她何時反抗過了?

  “要不是誰?”他眯起漂亮的眼,裝出狠樣。“丫頭,你現下究竟有何打算,到底要不要我這個相公?我都答應要入贅了,怎麼看,你都像極了一個大贏家,你還喳呼些什麼?”

  “我……”贏了什麼?

  “說,你到底如何打算?”他悶聲低吼著,俊臉使盡全力地扭曲猙獰著。

  “就、就依你說的吧。”別再嚇她了。

  “好,那事就這麼決定了!本大爺要入贅了,非得要鬧得全徐州城都知道不可!”話落,他笑咧了嘴,打從心底樂得很。

  一旁的慕容真似笑非笑地睇著他,心裡不禁連連歎道:“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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