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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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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夜半三更。 一抹纖細的身影鬼祟地朝後院院落而去,不時回頭睇著身後是否有人跟蹤,確定了四下無人之後,才小跑步踏進無人看守的樓閣裡。 後頭,院落的拱門旁,閃出兩抹身影。 “小悠,這麼晚了,你跑到這兒做什麼?” “散心。”他頭也不回地道,雙眼直盯著不遠處的纖小身影。 “散什麼心?貢筆都運上官船了,知縣和其爪牙也叫知州大人收押大牢了,你還有什麼心事來著?”慕容真順著他的視線探去,再緩緩移到他的臉上,小小聲地道:“小悠,你的表情有點猙獰。” “是嗎?” “看起來有點像是……妒夫。” 慕容悠驀地側眼瞪去。“你說誰是妒夫?你以為我會在意我的媳婦夜探情郎嗎?錯了,我告訴你,那個姓馮的根本就不是我媳婦的情郎,只是她的馮大哥,而她不過是一時消化不了我告訴她的事,所以想要找他問清楚罷了,我怎麼可能會放在心上?你以為我的度量有那麼小嗎?告訴你,我的器度可大得很,就連守在樓閣前的衛兵,都是我要知州大人遣開的。” 早猜到她定會找馮雋日問清楚,所以他才好心地為她開路。 如何,他度量夠大吧! “可是,你愈這麼說,卻愈有幾分欲蓋彌彰的意味。”倘若不在意,三更半夜跟在她身後做啥? 該是睡得正香甜時,卻沒事跟在人家屁股後頭,說他什麼都不在意,到底是打算騙誰? 雖說兄弟們甚少聚在一塊,但小悠的性子,他還懂得。嘴上說心良丫頭是爹為他挑選的,他是不得已才允承這門親事,但依他對他的瞭解,若不是疼進心坎裡,他可不會認定這個媳婦。 換言之,心良那個丫頭,他肯定是相當中意的,要不,他也不會氣得暴跳如雷了。 “三哥,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他咬牙惱道。 “那麼,咱們還要不要再靠近一點?你的媳婦已進入屋內了,要是不靠近一點,恐怕聽不見他們在談什麼。” “不用了,反正我猜得著他們到底在談什麼。”他很相信她的,她說過,馮大哥就是馮大哥,她對他沒有半點非份之想,只是若那傢伙舌燥蓮花,她會不會臨時倒戈? “是嗎?那回房吧。”既然他都這麼有自信了,他也不好意思再潑他冷水。 “三哥,你先回。” “那你呢?” “我去晃晃,培養睡意。” 話落,便瞧他頭也不回地朝樓閣走去。 慕容真不禁搖了搖頭,大步跟上。“滿嘴鬼話到底是要說給誰聽的?” 慕容悠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我對姓馮的那傢伙有點在意,我想要去聽聽他怎麼同我媳婦解釋,你回去吧,別老跟在我身後。” “那可不成,你身上有傷,還是讓我跟著較為妥當。” “我又不是小娃兒,不過是點小傷,有什麼好緊張的?” “噓,小聲一點,你想要驚動裡頭的人嗎?” 抬眼一瞧,慕容悠才驚覺原來已踏進房外的長廊,不禁沒好氣地搖了搖頭,靠在窗邊,豎耳聆聽。 房裡,一片難遏的沉默。 狄心良直睇著半躺坐在病榻上的馮雋日,誰也沒有開口。 良久,他才打破沉默,“小姐,你來了。” 她的眼眨也不眨地,粉拳握緊了又松,松了又不自覺地握緊,掙扎了好半晌,才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緩緩抹起苦笑。“事情不該是如此的,但最後落得這種下場,我卻也是無話可說,待天亮,我便會被押解到縣衙大牢,由知州大人決定如何定我的罪。” 狄心良聞言,柳眉緊緊地蹙起。“慕容悠說你和知縣勾結,是為了謀取我狄家的產業還有菩薩筆,還不擇手段地毒殺我爹,甚至打算毒殺我,若不是慕容悠的出現,也許就連我自個兒是怎麼命喪九泉的都不知道……這是真的嗎?!” 馮雋日微愣,緩緩抬眼。“現下再多說什麼都無濟於事,慕容公子怎麼說便怎麼是吧。” “我不相信!” 他勾起五味雜陳的笑。“事實擺在眼前,小姐為何不信?” “因為爹過世時,你哭得比我還傷心,也許悲傷可以偽裝,淚水可以偽裝,但是哭紅的眼……”那一幕,她至今記憶猶新。“你若真是要謀奪狄家家產,你有太多太多的機會,壓根不需要在這當頭選擇最笨拙的方式。”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菩薩筆的所在位置,若是讓我找著了它,我就會二話不說地殺了你!” “若真是有心要殺我,為什麼還要替我擋箭?這也是假的嗎?” “那是因為我知道事蹟敗露,所以才替你擋下一箭,這是苦肉計,你到底懂不懂?” “既是苦肉計,你又為何要告訴我!”如此一來,這計謀究竟有何意義? “我……”他不禁語塞,咬牙不語。 狄心良扁起嘴,走近他一些,輕聲道:“馮大哥也許不知道吧,我爹在世時,曾經同我說過,每年入春之後,賬房的賬冊總會出問題,總會有一筆莫名其妙的支出,然而我心生疑惑,要爹追查,他卻告訴我,使用這一筆賬的人,肯定有他的苦衷,毋需追查,而現下,我總算明白為何每年入春之後,總會支出一筆為數不小的賬了。” “你知道?”他微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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