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腹黑奴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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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不能保護她,教她差點死在地窖,他愧疚至今,如今再聽見有人戲諷她,要他怎麼忍下這口氣? “三少,你必須再爭氣點,至少先把漕運打理妥當,你可以把賬本帶回家,讓奴婢為你分憂解勞。” 她的叮嚀話語聽在他耳裡,卻覺得距離好遠,遠到他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遠到他突然想要離開眼前的荒謬境地。 這不是他想要的。 以往,只要他一個眼神,她便知道他在想什麼,可如今,為何他們的心思不再相通?他的疼愛,她感受不到,她的冷漠,讓他的心涼透。 以前那般快樂的生活不好嗎?她就非得為奴不可嗎? “丹禾,不要自稱奴婢。”他突地一把將她摟緊,緊密得不容許她抗拒。 這些年,她連擁抱都不給,讓他的懷裡好空虛,就連心都空蕩蕩的。 “三少,請自重。”她冷聲斥道,氣得發抖, 她正在跟他說正經事,他卻是這般不受教! “我只是想要抱著你、膩著你,這樣也不可以嗎?”他不放,qnnlliao不想放開這般眷戀的懷抱。 “當然不可以!天底下的兄妹都不會這樣相處,更何況我只是個奴婢。”丹禾眯緊了眼,鐵了心。“或者是,三少打算把我當成暖床的花娘?” 尹於棠一震,驀地將她放開。“你在胡說什麼?!”她是他擱在心上呵護的寶貝,怎能與花娘相提並論? 她是寶貝,是老天賜給他的寶,他要疼惜一輩子的妹子!天底下的兄妹到底如何相處,他才不管,他只知道他喜歡她,想要膩著、纏著她有什麼不對?! “既然三少不作此看,那麼就請三少自重,放開『奴婢』。”她加重了奴婢二字的語氣,要他認清兩人身份。 莫名的,尹於棠覺得一切變得好荒唐,他啞然失笑,沒說什麼,只是垂著長睫思忖好一會,才從懷裡取出木雕娃娃,遞給她。“拿去吧。” “……給我?”她遲疑地伸出手。 木雕娃娃不過比拇指大些,雕得細緻又栩栩如生,上頭紮孔穿了紅繩。如果她沒記錯,大少身邊的貼身奴婢紅袖身上似乎也有一個,但模樣不太相同,她手裡握的這個……有點像綁著雙辮的自己。 “嗯……”他垂睫想了下,突地笑道。“明天開始,你到大哥那裡去吧。” “咦?”她猛地抬眼,不解地看著他。 “既然你一心只想為奴,那就到大哥那兒去,大哥剛好缺了個人服侍。”他說著,笑容看似爽朗,卻藏了陰鬱。“這是大哥要我交給你的。” 用大哥的名義,她應該就會收下他親手雕的娃娃了,對不? 把她交給大哥,他才能夠走得放心,才不會一直掛念著她。 丹禾感覺眼裡一陣刺痛,但她只是微眯雙眼,企圖掩去那股熱燙難受。 不是她不肯當他妹子,而是她天生奴婢命,由不得她;而他,從不知道為了不讓人笑他是扶不起的阿斗,她在背後有多努力地為他打點。 好不容易,老爺將尹府底下產業之一的漕運交給了他,他卻天天上自家花樓作樂,笙歌不墜,如今,竟然還不要她了。 思及此,她不禁緊握拳頭。 “那真是好極了呢,多謝三少。”她勾著唇笑,笑出眸底一片月華。 “嗯……雖說大哥不管家中產業,但好歹頂了個解元身份,跟在他身邊總是比較好。”他想過了,二哥太兇惡,又太會差使人,不是能託付之人,唯有大哥肯定會善待她。 “喔,原來三少的腦袋還能想事呢,真教奴婢開心!” 尹于棠勾唇笑得自嘲。“好了,你回去吧,明天搬去大哥的夏荷齋。” “多謝三少。”她踉蹌起身,臨走前又說:“三少,花樓是自家營生,犯不著和客人搶花娘搶得頭破血流,否則傳出去,老爺夫人都不用做人了……請三少自重。” 尹于棠端正地跪在祠堂前,沒答話,只是靜靜聽著她輕巧的腳步聲離去。 外傳他為搶花娘而大打出手,但實際上,他只是因為親手雕的木娃娃被陸家大少踩住而萌生怒氣罷了。 那本來是要送給她的生辰禮物,如今湊巧變成她到大哥身邊的信物…… 他想著,笑著,覺得自己真有男子氣概,但淚水卻潸然落下,只因他好不舍,好不舍…… 翌日,丹禾狀似毫不留戀地路過春棠水榭,來到位於尹府東院的夏荷齋。 紅袖一瞧見她懸在腰間的木雕娃娃,不禁皺起眉。 “紅袖,可以請你替我向大少通報一聲嗎?”丹禾漾著和氣的笑,讓五官更顯柔美甜潤。 “進來吧,大少交代過了。” 紅袖領著她踏上穿廊,夏荷齋是穿鑿架空在大塊岩石上頭,上有頂台,下頭則是懸空,可見穿環尹府各個院落的人工湖泊。 她們拾級而上,來到二樓書房,只見尹子蓮懶懶斜倚在窗邊長榻上。 “大少。”她勾著得當的笑,福了福身。 雖說這是頭一次踏進夏荷齋,但她對尹子蓮卻是一點都不陌生的,只因在她當尹府千金的那幾年,大夥總是玩在一塊。 但是面對他,卻遠不如像面對三少那般自然而輕鬆。 “你一句大少叫得我頭皮都發麻了。”他懶懶瞅她一眼,瞥見她腰間的木雕娃娃。“虧你真能將這木雕娃娃給系在腰帶上。” 丹禾愣了下。“奴婢不明白大少的意思。” “你不覺得那娃娃醜得緊?”尹子蓮長髮未束,滑落柔白臉龐,更顯陰柔。 “……奴婢不懂。” 如此精雕細琢之作,肯定出自於擅長雕刻與墨寶的大少之手,但為何大少會這麼說? “那是於棠親手雕的。” 丹禾頓時瞠圓美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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