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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在下是夏太傅的次子夏熾。」夏熾恭敬地朝她作揖。

  「喔,夏太傅的兒子,進宮侍讀的嘛。」易珂打量他小小身形,異常俊美的臉蛋,只能說夏家人都長得很好看。「你剛才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公主喜愛的並不是芙蓉吧。」

  「你又怎麼知道?」

  「我曾有幸看過公主畫月季,神韻氣質掌握得無法挑剔,然而方才的出水芙蓉只有形似,氣韻不顯,充其量不過是諱眾取寵之作。」

  聽著他一針見血的評論,易珂不怒,反倒對他有幾分興趣。

  小小年紀,說起話來卻像太傅那種老學究,真是太有趣了。「那你說,我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用我說,公主心底明白。」

  她咂著嘴,故意俯近他,惡意道:「你信不信我能夠給你爹羅織幾個下獄的罪名,讓你再也見不到你爹?」

  夏熾抬眼瞅著她半晌。「公主不會這麼做。」

  「你又知道?我就偏要這麼做!」她是公主,雖然不掌權勢,卻能掌握握有權勢的人,宮裡的人,哪個不是看她臉色行事?

  「皇上正倚重我爹,公主不會自討沒趣,徒增皇上不喜。」

  面對他的一針見血,易珂眯眼注視他良久,突道:「決定了,你就當我的侍讀吧。」

  夏熾微愕瞅著她。「公主,我是男子,不能當公主的侍讀。」

  「我要你就是要你,才不管那麼多。」話落,她拉著他的手往湖畔另一頭走。「你說對了,我偏愛月季更勝芙蓉,可父皇喜歡芙蓉,我自然要投其所好。」

  「為何面對自己的父親也要這般迂回?」

  易珂回頭,笑著卻像哭著。「因為天家就是如此。」

  天家沒有親情,只有算計。

  宮中每個人都在算計,爭奪著,她在局內,不得不算計。

  夏熾瞅著一身豔紅的她,襯著背後大片的月季花叢,她猶如花精般綻放得那般恣狂又放肆。

  「公主,我可以成為你的家人。」他脫口道,說完便察覺自己太過逾矩。

  「咱們又沒血緣,如何成為家人?」

  「誰說非要有血緣相承才是一家人?當你真心喜愛一個人時,不管男女老少,都可以是你的家人。」

  「可是會有人喜歡我嗎?」不是因為她的頭銜,純粹因為她是她。

  「會,我就喜歡公主。」

  易珂一雙絕豔美眸微顫了下,隨即揚開令花兒都失色的笑。「機靈鬼,記住今天你說過的話,要是敢騙我,你就死定了。」

  她突然想起,夏熾是第一個讓她意識到喜歡的人,他讓她開始主動去喜歡人,也期待她在意的人也能喜歡自己。

  儘管,他不是她第一個愛上的人,但,肯定是最後一個。

  等她醒來,她得讓他明白,她早早就把衛崇盡忘得一乾二淨,現在的她,心裡滿滿的只有他。

  她想他,總覺得分開太久,她想念他了。

  「阿駒……」

  嗯,他在找她了呢,她得趕緊醒來,不能讓他等太久。

  忖著,她用力張開眼,而他就近在眼前,只是……「怎麼瘦了?」一開口,她的喉頭乾澀得發痛。

  「先別說話。」夏熾起身倒了茶,拿了小匙沾了點水抹在她乾裂的唇上。

  易珂疑惑地看著他,想起身,卻發現自己動不了,又或者該說,她根本使不上力,簡直跟五年前一樣。

  唉,怎麼了又來了?

  「你呀,跟你說很多次了,別跑,為什麼總是不聽?」夏熾啞著聲喃著。

  易珂見他又氣又難過,整個人更氣虛,只能乖乖聽訓,不敢辯解。

  「你老是走得那麼快,如果再走丟了,這次我要去哪尋你?」

  「我這不是醒了。」可能是睡得比較久,所以讓他擔心了。

  「你可知道你睡了多久?」

  「三天?」跟上次一樣羅。

  「三十二天。」

  易珂瞠目結舌,懷疑話中的可信度。怎麼可能?三十二天,她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不就是作了一場夢而已,哪裡需要費上三十二天?

  可是他的神情嚴肅,話語認真,易珂立刻乖乖反省。「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如果不是大哥剛好帶著御醫回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答應你,往後絕對不會再跑,真的。」她費力抓住他擱在床畔的手,軟聲撒嬌。

  「真的,別氣了,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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