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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燕姑娘,你這話語太過尖銳了!本官會讓人領著夏大人到偏院裱畫,是因為看夏大人對燕姑娘的畫作極為喜愛,才會讓他簡單裱起,以防折到罷了,可你這話好似我設了陷阱!」江布政使剛聽妻子說完兒子的事,女兒又不知去向,心裡正窩火,聽她暗有所指,一把火都竄了出來。

  易珂壓根沒把江布政使那丁點怒火看在眼裡,笑得輕蔑,「江大人做了什麼,心裡有數,給你點面子,我就不點破了。」

  江布政使氣得吹鬍子瞪眼。「燕姑娘此話差矣,本官本是有心維護夏大人,如今聽你含血噴人,倒也無須維護,來人,將蔣四喚來!」

  不一會人被帶來,夏熾一看便認出那是領他前往偏院的小廝。

  「蔣四,你倒是說說,你有沒有將夏大人帶到偏院?」江布政使沉著聲問著。

  蔣四剛才來時的路上就被叮囑過了,趕忙道:「回大人的話,奴才確確實實將夏大人帶進偏院裡,親眼見他進屋才離開的。」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議論紛紛,竊竊私語。

  易珂哼笑了聲,問:「哥哥,我記得如果在刑堂上撒謊能打板子的,是吧。」夏熾是西北提刑按察,想必這些律法比她清楚。

  「二十大板。」夏熾說完看著她,像是意外她毫不懷疑自己。

  易珂睨了他一眼,像是在說——傻啦?咱們都認識幾年了?她會信個外人不信他?她腦袋又沒進水。

  「夏大人,這事你要怎麼說?別說在大門前與莊寧互別苗頭,光是你在射箭場上險些傷著他的事,就足以看得出你和他之間有齟齬,若說是你對他不滿,或者是他惡意挑釁,導致你失手殺人都不教人意外。」江布政使毫不客氣地道。

  他這是破罐子破摔,今天府裡鬧出的事,夏熾不會原諒他,更別提什麼扶持不扶持,既是如此,他當然要先下手為強,要是夏熾能被問審入獄,再買通人將他除去,那就壓根不妨礙自己回京述職,只可惜他的兒子註定與仕途無緣。

  一想到這事,他不禁恨恨瞪向燕翎,心想只要夏熾入獄,必定將她逮來,成為兒子的玩物不可!

  「江大人言詞太過偏頗,怎能僅聽一個小廝的說法就定罪?我哥身邊也帶隨從,怎麼你就不問問?」易珂笑笑反問。

  「那是夏大人身邊的隨從,證詞怎能作數?」

  「就是,既是如此,為何江大人府上下人說的證詞就能作數?」易珂佯裝一臉不解地問著,隨即笑得又壞又惡劣,「哥哥,這算不算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點燈?」

  夏熾聞言,嘴角微抿笑意,撫了撫她的頭,要她收斂點。

  只是易珂一貫將他的安撫視作鼓舞,再問:「敢問是何時發現莊寧死了,又是誰發現的?哥,刑堂上都會這麼問的,對不?」她回頭問著,笑得一臉燦爛。

  「對。」笑意像是怎麼都止不住,在他嘴角不住蔓延。

  「江大人是不是該將相關人證都找來,咱們來查查莊寧到底是被誰所殺?」易珂笑吟吟地問著。「在未查出真相之前,誰都有嫌疑,尤其是江大人,畢竟這裡可是江家的地盤。」

  「放肆,燕姑娘這是含血噴人!」江布政使怒道。

  「千萬別這麼說,我這道行還沒尊夫人高呢。」易珂意有所指地看向江夫人。「江夫人,要不要我把剛剛發生的事說一遍?是說,好像也不需要我多說,那些女眷全都瞧見了,大夥心知肚明。」

  「我可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江夫人目光閃爍地道。

  「無妨,回京後我再說給一些聽得懂的人聽。」易珂笑眯眼,再看向江布政使,問:「江大人,人呢?」

  「我府裡小廝眾多,一時半會也找不來,我倒覺得夏大人嫌疑最大,依律,該先押入大牢再審。」

  「小廝確實挺多,不過剛剛這位蔣四怎麼就來得這麼快?」易珂酸了他一句,回頭再問:「哥,江大人有權將你押進大牢嗎?」

  「如果罪證確鑿。」

  易珂輕點著頭,畢竟這裡最大頭的是正二品的布政使,她哥只是個三品官,輸了人家一截。

  她認為莊寧之死和江布政使無關,他緊咬著夏熾,純粹只是想要掩蓋他兒子幹的好事,他肯定比誰都希望夏熾可以被押進大牢,真正行兇之人的目的,恐怕也是如此。

  但這又是為什麼?易珂懶得想了,肚子餓了,只想回家吃常嬤嬤做的涼食。

  「既然這樣,大夥一道進屋吧,屋裡就有答案。」她胸有成竹地拉著夏熾朝屋裡走。

  夏熾有些意外,他是有法子自清,可她是憑藉哪一點這般自信?

  外頭的人見狀,也跟著想湊熱鬧,就在他們一行進了寢房後,其餘的全都擠在門口觀望。

  而易珂瞧也不瞧莊寧的屍體,左看右看後,直接朝左手邊的紫檀櫃走去。

  「燕姑娘這又是在做什麼?」江布政使惱道。

  站在他身旁的康起賢也直睇著她的一舉一動,就見她走到紫檀櫃前,道:「今日,我有幸得知江家的醜陋,所以做了大膽的猜測——」驀地,她拉開紫檀櫃門,就見裡頭藏了個人。

  「……嬌兒!」江夫人尖聲喊著,高懸的心在這一刻終於放下,看女兒臉色慘白地瑟縮著,想上前卻被制止。

  「江夫人這是做什麼呢?她可是最大嫌疑犯呢。」

  「你在胡說什麼?嬌兒一個小姑娘要如何殺了個男人?」

  「這難說呀,說不準是莊寧對她意圖不軌,所以她奮而抵抗才殺了人。」

  「胡扯!若說她殺了人,兇器呢?你無憑無據,因為她在這兒就說她有嫌疑,簡直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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