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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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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眼睛怎麼紅紅的?」他瞅著小妹泛紅的眼問。 「有嗎?我只是有點累。」她扮了個鬼臉,揚起笑答,只有自己知道,剛剛為了那木頭,她流下多少傷心的眼淚。 「累了就早點回房歇息吧。」 「嗯。」希望這一步,真能讓他把注意力只放在她身上…… 回到琅築閣,龐月恩斥退了小雲兒,無力地躺在床上,渾身累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一閉上眼,淚水又自動滾落。 她什麼都不再想,反正為那人流淚早已經不是第一次。但今天她覺得特別受傷,像是被他拒於千里之外。不管她怎麼想耍貼近,他總是冷冷將她推開,而且推得好遠好遠…… 半夢半醒間,恍若有人為她拭去淚,接著一隻大手輕撫上她的額頭,欲抽離時,她趕忙抓住。 這感覺,就像她年幼時,若是不經意又病著了,向陽總是會假借帶凝兒探望她的名義,一併入房看她,那時他也會這樣輕撫著她的額,擔憂地說:「怎麼又病了?」 那時候的他,好溫柔。好在乎她,她好喜歡、好喜歡他,甚至曾經主動跟世伯提起,央求讓他到龐府陪她一道長大,可惜世伯不允,直說待他們長大若能結成連理就好。 可,他根本不理她,哪來的結成連理? 早知道有這麼一天,當初就要世伯替兩人訂親,寫下訂親契,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他綁在身邊一輩子。 可若他不喜歡她,綁得再緊,又有什麼用? 「怎麼哭了?」 耳邊聽見有人呢喃,那嗓音像極了每回那人瞧見她哭時的不知所措,龐月思想張開眼,可是眼皮好沉,張不開。 「小雲兒,去替小姐煎藥吧,她又染上風寒了。」又是那嘻滿擔憂的沉嗓,像陣煦柔微風,刮進她的心坎。 「嗯,我馬上去。」小雲兒撩著裙擺,急忙離開。 房內,上官向陽就坐在床畔,厚實大手被龐月恩抓著不放,她的啜泣聲更是令他不忍離去。 「怎麼哭得這麼傷心?」他不由得輕問。 不是都好好的嗎?怎會突地哭成這樣?是因為病了的關係嗎?哭得他心都揪疼了。 她今晚在春滿池泡了那麼久,他覺得不妥,於是特地在回房之前再拐到她房裡探視她,果真如他猜測的,真又病了。 早知道她會病著,他就算蒙著紗巾,就要衝進春滿池裡,將她抓回房才是。 垂眼睇著她淚水橫陳的粉顏,他不禁歎口氣,淚水擦了再擦,還是濕透了枕巾,讓他好想將她緊緊擁入懷裡——但他不能。 身份的差距、復仇的大計……他該要遠離她的,正因為在乎她,所以必須遠離,對她才是好的。 可是他的心卻安靜不下來,好想緊緊將她擁入懷裡,要她別再哭泣。 「我好喜歡你……」 她細微的低語,逼得他俯下身凝神細聽—— 「別走,我真的好喜歡你。」 上官向陽的心為之撼動,但不知道她口中說的「你」到底是誰,然而在這狀況下,像是說給他聽似的,讓他心頭發軟。 她喜歡他嗎?是他嗎? 「向陽,不要走……」 垂斂的鳳眼掀了掀,他心跳頓時劇急,因為她喚著他的名字,因為她抓緊了他的手,那帶泣的低吟是她不曾表露、他亦不曾發現的心意。 原來,她也和他一樣嗎? 上官向陽不能言語地直瞅著她,保持這個動作許久許久,直到小雲兒的腳步聲傳來,直到小雲兒將她喚醒,親眼盯著她半夢半醒地把藥喝完,他才緩緩走到房外。 買色是一望無際的黑透,幾抹夜風夾著涼意拂面而來,他五昧雜陳,卻說不出心底的滋昧到底是什麼。 能夠兩情相悅,多好。 可惜,可惜愛不逢時。 龐祖恩決定提早回淮南,但一些細軟收抬起來,也要費上幾夭。 消息自然極快地在龐府傳井,上官向陽一早就得知這個消息,想了下,端著早膳來到龐月恩的寢房。 雖說服了藥,但她的體溫依舊偏高,整個人病怏怏的。 小雲兒一瞧見他,立刻退開到一旁,讓他端著早膳坐到床榻邊。 「小姐,吃點東西。」 龐月恩檀發如瀑傾落,水眸垂斂,喇頰飄著不自然的紅暈,上官向陽沒多注意,以為是生病所致,壓根看不出她是在害羞。 害羞啥? 還不是小雲兒說,昨晚他到房裡探她,立刻發現她又生病,要小雲兒趕緊去煎藥。真是的,他怎會連府裡常常備看藥材都知道?又怎會知道她病了? 明明就是那麼木頭的人,有時偏又溫柔得讓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不搭腔,上官向陽倒也不以為意,自動地喂起她來,動作自然且不容置喙,強行喂著她。 她羞怯怯地張口嘗著他喂的清粥,心跳得好快。他是不是有點喜歡她了,要不,怎會親手喂她呢? 然而卻聽他說:「待會兒還要吃藥,不吃早膳是不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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