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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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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來了,本王在這兒等你,你為何還不出現?你不是有話要跟本王說嗎?為何本王在此你還不說?你到底還要怎生折磨本王?!”他仰天長嘯,眸怒卻不染殺氣,是一徑的癡狂,是無法忍遏的孤寂。“你怨本王嗎?你恨本王嗎?但你可知道,你的背叛讓本王有多痛?!有多痛……” 他魂斷神摧,肝膽俱碎,濕濡的淚水刺痛著雙眼。 “還是……你要本王追下黃泉,討你一個答案?你不來找我,本王就去找你,既然你不思念我,就由我這個思念的人去找你可好!” 不愛他也沒關係,沒愛過無所謂,只因他愛,他要! 教他深戀不忘,眷戀不舍,天地之間,也唯有她了。 “本王去找你,你可別不見本王……”他啞喃著,將心意訴到天際,送到地府,只盼眾天鬼神助他一臂之力,好讓他可以找到她…… 銳利長劍在無月的夜異樣青冷妖詭,綻放著奪人魂魄的神采,李鳳雛舉劍,雙目茫茫,沒有猶豫的就要往頸間落下,就在此時,涼亭後方的雜草倏地微晃。 “王爺!” 則影不知打哪個方向躍出,不要命地疾沖到他面前,在他長劍落下之前,空手迎上銳刃,在他雙掌之間劃出刀口,血水汨汨淌落。 李鳳雛沒有焦距的眸對上則影擔憂的目色,突地咧嘴低低笑開,由沉漸揚,轉而仰天大笑,笑得淒狂哀惻。 末了,他倏地甩開被則影箝住的長劍,卷了袍,在雪夜中繼續他未完的八德舞。 抽出腰間的錦扇,他攢袍在掌心,淩空、回舞,身移、步留,一個旋身,單膝跪下,遞出錦扇。 雪,紛飛,濃密得幾乎將他吞噬,他卻動也不動。 他在等待,等待心愛的人兒接過他的愛。 她不來,他不走,就在這裡等候。 雪,狂野,如大雨滂沱,教他渾身濕透,他依然不動如山,笑著、啞著,冰冷的雪水堆棧在他的身,他壓根不覺得冷。 “王爺。”則影雙腳跪在他身側,以披風為他擋雪。 李鳳雛置若罔聞。 “王爺……寒夜雪凍,回府好嗎?”他清俊的眸壓抑著淚,眼眶灼熱,啞聲詢問。 李鳳雛充耳不聞。 “王爺,娘娘已經死了……” “住口!你已不再是本王的貼侍,本王早說過,你愛去哪便去哪,別再跟著本王!”他怒斥,神情微微扭曲,還是強迫自己微笑。 雖說凰此向來不懼他,但她說過,她喜歡他笑,她喜歡他笑著的。 她愛看,他就笑,再苦,也笑,只為她,而笑…… “凰此,本王不怪你了,你現身好嗎?”對著空氣,他軟啞哄著,靜心等待。“凰此?凰此……你出現吧,只要你現身,本王既往不咎,哪怕你天涯海角,黃泉碧落,本王都要追隨。” 再也忍不住的則影緊抿著唇,滾燙熱淚滑落。 “還是,你要本王再為你唱一曲呢?”他嗓音愈柔,眸色愈暖,低沉唱了起來。“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厚質軟音吟唱到最後竟嘶啞無聲,喉口緊縮,黑眸悵惘。 “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淚,滾燙的熨著他的頰,痛了他的眼,他笑得淒迷,淚落不啜聲,雙眼空茫,魂離魄滅。 §第十六章 李鳳雛張眼,驀地起身,發現身在陌生的殿內,正忖著,就見則影推門而入。 “王爺。”則影手裡捧著膳食,快步迎向前。 他冷冷道:“走開!本王已說過不要你這個貼侍了。”昨晚,他失了理智,八成在雪中昏厥了,是則影把他抱進殿內的吧。 “王爺,請讓屬下跟隨。”則影雙膝跪下。 李鳳雛無視,逕自越過他,踏出殿外,滿目是刺眼的銀白,雪依舊在飄落。 他踏著雪,像是閑晃似的,看著頹圮的冷宮,野草雜卉叢生,曲橋斑駁,殿牆剝落,就連長廊上也破了幾個洞。 他的腦袋一片空白,以意志力拖著沉重的雙腳不斷往前走,驀地瞥見亭子後方的草叢處,似乎閃動著有別於雪的銀光。 銀狐嗎?這荒廢的冷宮竟有野生銀狐? 那毛色真美,教他想起送給凰此的那件狐裘錦帔。他曾送過多件錦帔,然而凰此最愛且最常穿戴的還是那件狐裘。 但那件狐裘卻在金雀殿上,被一把撕成兩半。 思及此,早已麻痹的心又錐痛了下。 甩了甩頭,不想那些了,他只想要再為凰此添件帔子,若能抓下這銀狐,再替她做一件一模一樣的帔子,她定會很歡喜,說不定就會回來看他了…… 愉悅地勾起笑,李鳳雛點地躍起,躍至叢間,卻發現那狐動也不動。 不對,不是不動,而是那根本不是狐! 彎腰一扯,他愕然發現,那是件狐裘錦帔!他雙手微顫,揪著那錦帔上頭被一分為二又密密縫補上的痕跡。 他誤以為是鍡狐,是因為這帔子原本就是銀狐毛所制,而上頭纏著幾根銀白長髮……她的發!這是她的發! “凰此!凰此!你給本王出來!”他猛地暴吼,不是怒不是狂,而是無法抑制的狂喜。“別再瞞本王了,你在這兒,你真的在這兒!” 則影聞聲竄出,見他眸染顛狂地咆哮狂奔,不禁憂心忡忡。 難道王爺瘋了? 思及此,他快步追上,暗想著,若王爺真是瘋了,他就必須用武力將王爺給押回王府不可。 “凰此!你給本王出來、出來!” “王爺、王爺,你冷靜一點!”則影追上前,奮力拉住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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