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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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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記得她,她倒是把他給忘了…… 金雀皇朝的所有典章服裝禮儀,幾乎徹底唐化,唯一不同的是,就是每年皆有兩次選秀女。 秀女自然都是來自于王公貴族的閨女,要應付一年兩次,一回十名的秀女,一點都不難,但每回選秀,各家閨女莫不哭天喊地,嚷嚷著寧死也不肯入宮。 原因嘛,不難猜,不就是因為當今皇上非常好色,非常荒淫無道,非常非常地沉迷于房中術,以至於體虛身弱,但仍堅持採取采陰補陽的作法,說是昏君,實在是客氣了,所有閨女們實在不太想入宮陪伴此等沉迷女色的老色鬼。 但是再不願意,還是得進宮的。 “攝政王,秀女還未進宮嗎?”永雀殿偏殿上,皇帝李雅斜倚在龍座上,縱欲過度的臉龐浮腫泛青,卻仍舊貪求著秀女報到。 坐在龍椅矮幾上的李鳳雛,微展妖異琉璃的眸,低聲安撫,“啟稟皇上,就快到了。” “攝政王,你說,那杜尚書的女兒可會在秀女之列?” 李鳳雛唇角微勾。“放心,只要是皇上想要的女人,臣必定會竭盡所能地替皇上辦妥。” “朕就知道攝政王是朕最能依靠的人!”李雅龍心大悅地笑著,卻突地重咳了起來,一旁伺候的太監尚未有所反應,李鳳雛已快一步遮上茶盅。 “皇上,請珍重龍體。”他親自掀盅蓋,親手喂李雅。“這味茶是臣特地要御醫調配,可養心補氣,更可潤腎滋肺,讓皇上更展雄風,皇上可得要多嘗嘗。” “是嗎?”李雅索性自個兒端過茶盅一口飲盡,不忘誇他。“攝政王,你可真是朕的愛將,朕的忠臣哪。” 這席話出口,底下幾名文武官皆面面相覷,苦笑連連。 昏君,真的是昏君,搞不清楚誰才是真正對他好的人。這話,大夥只敢在肚子裡咕嚕咕嚕響,卻沒人敢在皇上面前參攝政王一本。 十八歲以狀元身份入宮的李鳳雛,本名鳳雛,以前宰相為後盾,在朝中平步青雲,再加上文武雙全,征戰沙場多年,平定蠻夷小族有功,再加上懂得投其所好,甚得皇上歡心,於是位階一路往上狂飆,飆到最後,待眾人回神時,才發現他竟被皇上破格封為攝政王,甚至自賜國姓。 說,這樣還不算是昏君嗎? 是!這肯定是昏君,從小就被保護得周密,導致李雅事事依賴身旁的太監和寵臣,最扯的是,他的年紀比李鳳雛還大上數歲,竟還立他為攝政王,把所有朝務軍令甚至是皇朝玉璽都交給他,只差沒把皇位讓給他而已! 也莫怪李鳳雛能在朝中翻雲覆雨,剷除異己,自擬詔書,自傳聖旨,雖名為攝政王,但他已經等於是皇朝天子了。 “啟稟皇上,秀女已到。”傳令的太監跪伏在偏殿殿口。 “宣。”皇上迫不及待。 於是乎,秀女娉婷入殿,個個身著馬甲和袒胸大襦衫,其春光之威武雄壯,幾乎讓李雅快要坐不住,急忙起身卻又體虛地暈了下,李鳳雛見狀,趕緊將他攙住。 “皇上,請容臣攙著。” “攙得好、攙得好!”李雅迭聲誇獎,示意他快快攙他下堂,他要親自挑選秀女,要親自瞧瞧他早已相中的美人是否就在席上。 秀女共十人,排成兩列,李鳳雛攙著李雅一個個挑。 他戲謔微哼著,由著李雅在偏殿上對秀女上下其手,冷沉的黑眸淡淡掃過十名秀女,卻驀地發現排在最末席的女人,自始至終都垂著臉,身子骨又偏瘦,穿著馬甲竟還托不起秀色,教他不由得微挑起濃眉。 皇朝裡,男俊女嬌,男子高大昴藏,女子多為柔嫩圓潤,這女子排在末席,纖瘦身形,顯得有些突兀。 李鳳雛攙著李雅緩步挑著,來到那女子面前,果如他所料,李雅對這幹扁女子沒半點興趣,很自動地跳過她,照顧著隔壁秀女,而他則是移到她面前,低聲命令她。“抬眼。” 女子顫了下。“……我不敢。” 我?李鳳雛微眯起黑眸。這女人是打哪來的,為什麼半點宮中禮儀都不懂,竟自稱我?難不成是他族奸細或殺手? 這念頭甫出,他隨即好笑地自動刪除。 就憑她? “抬眼。”他再道。 女子猶豫了下,很快速地抬眼,又很快速地垂下眼。 他濃眉微揚,對她更生了幾分好奇。 皇朝女子,多為身子豐滿,臉蛋俏豔,但她夾雜在這些人其中,反倒是突顯了脫俗出麈的清靈秀態,雖談不上美若天仙,卻像是不見其姿,先聞其香,淡淡地傲立一隅,獨綻美麗。 “好,朕就對你為——” 李雅的嗓音傳來,拉回他瞬間閃神的心智,不禁掀唇冷笑,回眼探去。“皇上,除杜尚書的閨女以外,全都封為才人吧。” “可是,朕……”他看中的有三個耶!若不封個高階點的,常帶在身邊,他會馬上忘了,不能怪他,實在是汰換率太高。 “皇上,就封杜尚書的閨女為杜昭儀吧。”李鳳雛湊近他耳邊,“不過是個名號,終究全都是皇上的妾,是不?” 李雅忖了下,再展笑意。“攝政王說的是,就依攝政王所說的,傳令下去。” 李鳳雛滿意地點點頭,黑眸輕掃過兩旁的文武百官,那眸底的冷詭笑意,就像在告知他們,他的? 最後,目光落在那依舊垂著臉的女子身上。 罷了,管她到底是誰,奸細也好,殺手也罷,能替他除去李雅,有何不可? 那時,他是這麼想的,如今卻證實。她真的不過是個迷糊的小小才人罷了。 李鳳雛冷哼,迎著拂面的冷風,沖散酒氣,半絲笑意不存的俊顏森寒冷冽,黑眸直瞅著宮城東牆內的一片焦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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