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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待四位嬸子離開後,榴衣和杜嬤嬤才趕緊領著兩個小丫鬟進房替她卸下鳳冠和喜服,讓她趁著沐浴時稍稍放鬆一下,然而待她著裝時,驚見她的褻褲竟成了種很可怕的樣式。

  “夫人,這是老夫人那兒交代的。”杜嬤嬤拿給她時,向來沒啥表情的臉皮也跟著泛起了一片紅。

  阮歲年真覺得羞死人了,懷疑祖母這是要逼死她。

  夏燁不就是個斷袖嗎!他就喜歡男人,給她穿這種開襠的褻褲能有什麼作用?

  可悲的是,此時此刻,她還真的只能穿這種褻褲,儘管沒人瞧見,她依舊羞得無法自已。

  回房後,她讓榴衣和杜嬤嬤都歇下,她趁機翻著箱籠,企圖換件褻褲,豈料全數翻過之後,她竟然只有開檔褻褲,教她頓時悲從中來。

  哪有這樣勉強人的?

  她哪有本事引導男人,再者她根本不喜歡房事。一陣日的倦意襲上,她靠著床柱閉目養息,睡著前她還不住地想,她得要把那些東西都藏好,要是被他發現以為她是個不正經的姑娘,她就真的不要活了。

  進房前,夏燁屏退了值夜的下人,輕步踏進房內,就見阮歲年換了套銀紅色繡白梅的襦衫羅裙,她倚著床柱,似早已入睡。

  他停下腳步,雙眼眨也不眨地瞅著她。

  巴掌大的小臉如上等的羊脂玉,菱唇紅豔豔地引人欲嘗,然而秀眉緊蹙著,像是連在睡夢中都不安生。

  又怎麼了?

  不是說了,不是不想嫁嗎?

  既是如此,為何連睡著了都還皺著眉?忖著,他的指動了動,輕撫著她眉間的皺摺,像是要撫去她的憂愁。

  然這般輕微的動作還是教阮歲年清醒了,她眨了眨惺忪的眼,看著面前的人,有一瞬間還搞不清楚房裡怎會有個男人,嚇得她趕忙站起身。

  “大人。”她有些慌亂地垂下長睫,暗惱著怎麼都沒半個人提醒她呢。

  “沒事,累了就休息吧。”說著,越過她朝淨房走去。

  阮歲年站在原地,心想剛剛他好像摸了她的眉間,總覺得他的手很燙……是錯覺嗎?

  瞧他進了淨房,知道他是要沐浴,卻沒讓半個丫鬟跟著,那麼,她……是不是該進去伺候?

  “大人,要妾身服侍嗎?”她在淨房外問著。

  裡頭的水聲停頓了下,傳來他偏啞的嗓音。“不用。”

  阮歲年應了聲便回房,思及他的嗓音聽起來有點不對勁,懷疑他的風寒是不是還未好全,可是都過了這麼多天……該不會他又一直待在書房不肯好好養病?

  她坐在榻上等了一會,就見他從淨房出來,身上穿著一套玄色錦袍。

  “我還有事要忙,你先睡吧。”

  阮歲年眉頭皺了一下,起身道:“大人,失禮了。”

  夏燁垂著眼,心想她是哪兒失禮了?就見她已經踮起腳尖,伸出手往他額間一覆。

  他愣了下,正意外她做出如此親密的舉措時,她已經低聲罵道——

  “大人,你在發燒,你知不知道?”

  “……是嗎?”他呐呐道。

  “你……你給我躺下,今晚給我好好歇著。”說著,硬是將他拉到床邊,她隨即走到外間想讓人去找大夫。

  “不用麻煩了,讓夏煜熬了上回剩下的藥就行了。”夏燁跟在後頭阻止。

  “那怎麼成?”阮歲年回頭瞪著他,手再次覆上他的額。“這熱度得要讓大夫診脈才成,要是風寒變嚴重就麻煩了。”

  想她那時就是因為小覷了風寒,才會纏綿病榻個把月。

  夏燁直睇著她,染上笑意的黑眸異常熠亮,拉下她的手,道:“沒事。”原來丫頭也是會擔心他的,真教人愉快。

  “哪有沒事,你……連手都是燙的,你趕緊去躺著。”她說著,瞧他真不打算讓大夫進府,只能喊了人去找夏煜,隨即便將他拉進內室,讓他躺在床上,她再趕緊去淨室取了盆涼水擱在花幾上。

  “你忍著點,水是涼的。”她找了條手巾,沾水擰乾後再覆在他額上,隨即又仔仔細細地將被子蓋得妥妥的。

  夏燁直睇著她,瞧她貼得極近,近到他都能聞到她身上的馨香味兒,聞得他都有些心猿意馬了,忙道:“丫頭,要不你先去次間休息,這裡交給夏煜就成了。”

  “那怎麼成?夏煜是個粗人,哪知道怎麼伺候你。”當然,她更想說的是,她要是不待在這裡,說不準她前腳離開,他後腳就跑去書房了。

  哪來那麼多重要的事非要他抱病處理的,更何況他新婚呢,這可是有婚假的,就算朝中真有事,也不會在這當頭叨擾他。

  “……你要留下來照顧我?”他受寵若驚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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