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綠光 > 大人有福妻 | 上頁 下頁
二十六


  阮歲延巡了一圈,卻不見什麼可疑足跡。

  「你想太多了,院子外頭有護院呢,哪會有人闖入?」阮歲年沒好氣地道,心想她真不該把戚覺溜進這裡和橙衣做了下流事的事跟他說,才會教他一點風吹草動就疑神疑鬼。

  「二姊進去吧,記得門窗都要鎖上。」

  「知道了,你也趕緊回去。」

  見雪愈下愈大,阮歲年趕忙催促他,待他走出院子,她轉身進房,榴衣去取火盆,她才走進內室,就被一把蠻橫的力道拽住,想開口又被瞬間塞入手巾。

  「表妹,表哥可真是想你。」戚覺在她耳畔喃著。

  阮歲年瞠圓了眼,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心跳得更急,就怕這人仗著醉意對她胡來。

  「你怎能拋下我嫁人?嫁的還是那個無法與女人行房的夏燁?你可知道嫁給他就等同嫁個太監,沒有子嗣,你下半輩子還能倚仗什麼?」

  阮歲年又驚又怕,可一方面又氣惱得很,要不是嘴被手巾塞著,她真想問他,難道他就能讓她倚仗不成?他不能!因為他是殺了她的兇手!

  她絕不能坐以待斃!正思索著要怎麼做,他卻突地將她打橫抱起,從花廳那頭穿到次間,隨即要跳過窗子。

  她心頭一顫,胡亂掙扎著,導致他跳過窗子時雙雙跌坐在地,她立刻拉開手巾,張聲喊著,「來人啊,捉賊!」同時連滾帶爬地逃離他的身邊。

  戚覺回頭,眸色閃過一抹狠戾,大步走向她,逮住她的同時,用力撕扯著她的衣裳。

  「你喊啊,就讓人瞧瞧,你這模樣要怎麼嫁給夏燁!」

  冰冷的寒風伴隨著雪花飄進廊下,彷佛有剌骨的濕意浸入她肩頭胸口,教她又羞又懼地縮成一團。

  「讓人來呀,最好把府裡的長輩都叫來,讓他們瞧瞧,除了我,還有誰能娶你?」戚覺笑得猙獰,不復以往的斯文儒雅。

  眼看著他逼近,阮歲年渾身不住地顫著,腦海中浮現他手持長劍逼著她不得不跳湖的記憶,她恐懼不已,不願再經歷一次那可怕的惡夢,與其嫁給他,她真的寧可去死,至少她死得甘願!

  他來到面前時,她猛地抬手拔下發上簪子,然而還沒刺上他,就被他反扣住手,她死命掙扎,就見他揚起了手臂,她瑟縮地閉上眼,誰知沒等到他落下的巴掌,卻聽到什麼摔落在地的聲響。

  她疑惑抬眼,就見眼前多了抹黑,再仔細一瞧,是個身穿玄袍的男子,光是看他的背影,她就認得出是他。

  夏燁徐步過去,在戚覺欲起身時再踹上一腳,他不疾不徐,像只逗弄耗子的貓,總要等到戚覺掙扎著爬起才補上一腳,就這樣一下又一下。

  直到阮歲年察覺不對勁,感覺他一身肅殺,像是要將戚覺給活活打死,她才嚇得揚聲,「別打了,別打了!」

  她喊叫的同時趕忙朝他跑去,一把拽住他的手臂,不讓他將戚覺往死裡打,然而他卻置若罔聞,面無表情地朝戚覺一個巴掌一個巴掌地甩。

  「燁叔、燁叔,你趕緊住手!」阮歲年嚇得快掉淚,直怕他把戚覺打死。

  夏燁驀地頓住,淡而無感情的黑眸緩緩有了幾分人氣,回頭看著緊拽著他的阮歲年,廊簷下的燈火映照出她梨花帶淚的俏顏,余光瞥向已經被揍得不成人樣的戚覺,他撇嘴哼了聲,拉開她的手。

  阮歲年隨即又纏了上去,就怕她一鬆手,他又繼續動手。

  「放開。」夏燁冷聲道。

  「不放!」哪怕重生以來,他那張嘴從沒對她說過一句好話,但她就是不願意他因為她犯上任何事。

  夏燁眸色冷厲了起來,怒火在他胸口跳顫著。

  她就這般心疼戚覺這個混蛋?她不知道上一世她落得什麼結果,但他知道!她沉屍湖底,而且是被戚覺這混蛋逼進湖的!

  他得知消息時不顧身分闖進長寧侯府見她,那時……他的心像是被什麼狠狠地磨碎,狠狠地碾碎,痛得他腦袋一片空白,再無任何情緒,只餘恨。

  對戚家的恨,對戚覺的恨,他讓戚家滿門抄斬,將戚覺淩遲至死,他心中還是恨,恨自己為何無法救她,恨自己為何發現愛她,恨到他夜不成眠,恨到他犯了夢行症,在每個思念她的夜裡,在街上漫無目的遊走尋找她。

  直到他犯了病,終於隨她而去,他還是恨。

  他想改變命運,他想愛她一次,所以他和地府裡的那個人談了條件,再給他一次機會重新來過。那個人允諾了,只說若能讓她愛上他,他便能延續性命,以一年為限,她如果無法愛他,他就得命喪黃泉,連魂魄都歸地府所有。

  他賭了,怛他並不祈求她愛上他,他並不在乎自己最終的下場,只想要她好好的。

  誰知道……她竟然不領情!他使計讓她瞧瞧戚覺的真面目,讓戚覺和她的丫鬟苟且,她竟然還心系著戚覺……他真覺得自己可悲,怎麼就愛上她,折磨自己?

  怎麼不讓他永遠別發現這份愛意,就不會讓她的死無止境地淩遲他!

  「大人!」夏煜喊了聲,從暗處飛速趕來,雙眼直盯著他,發現他雙眸覆了一層霜,像是怒到了極點,反倒平靜了下來。

  所以……大人是清醒的?

  「蠢丫頭,放開我。」夏燁不帶溫度地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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